蘇蘊提著個小燈籠,悄
悄從月門探出了腦袋,見沒人才走出來的。
她以為顧時行與墨台應當是在海棠樹下等著她,可走了十來步,一轉身就看到了屋子後方巷子中站著的主仆二人。</br> 顧時行在巷中等著她,不過是五六步開外的距離。
蘇蘊微微蹙眉小聲道:“怎不在海棠苑等?”</br> 他們二人在這個月也就隻是見過兩回,便是見了也沒說得上話。時下再見,顧時行嘴角有了一絲微揚的弧度,緩聲道:“在這等也不會有人發現。”
蘇蘊也不與他再說這個,隻道:“世子請先到海棠院,我有要事相告。”</br> 其實顧時行也猜得出她是有要事,不然也不會親自約來他見。
略一點頭,等她先走了半步才走。</br> 依舊是墨台盯梢,二人入了海棠院。
蘇蘊把燈籠放到了石桌上,然後把袖中的畫像拿了出來,然後遞給顧時行。</br> 顧時行帶著幾分疑色接過了疊著的宣紙,然後打開。
兩張畫像,畫像上的是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帶著一個鬥笠,鬥笠周邊是一層黑紗,隻能看到兩個男人的下半張臉。</br> 顧時行從畫像中抬起目光,不解地看向蘇蘊:“什麼意思?”
蘇蘊與他解釋:“昨日我送小娘到莊子,回來之際下了大雨,便去官道上的一家小棧避雨。而這兩個人也到小棧避了雨。小棧不隔音,我聽到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很是熟悉,然後不經意看到他們換衣衫,隱約看到其……”</br> 未等蘇蘊把話說話,一道深沉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你看他們換衣衫?”顧時行狹長的黑眸微微一眯,抓住了她話語中的重點。</br> 蘇蘊一愣,反應過來自己把什麼都給說了,臉色頓時一臊,忙解釋道:“就隻是一眼,當時他們連上衣都還未脫下,我什麼都沒看到。”
“真的什麼都沒看到?”男人的嗓音有些沉。</br> “真沒……”話語一頓,反應過來他的語氣中帶著質問,蘇蘊抬頭看他,眼裡有幾分不悅。
但顧時行眼中的不悅比她更甚,聲音徐沉:“你尚未出閣,怎能盯著兩個男人換衣服?”</br> 蘇蘊被他說得臉頰羞臊,可還是嘴硬的反駁道:“我有沒有出過閣,顧世子應當是最清楚的。”
顧時行嚴肅道:“便是出過閣,也不能盯著外男換衣服。”</br> 蘇蘊皺眉,語氣多了一分惱意:“我又非故意看的,莫要把我說得好似故意去偷瞧的,我又不是不要臉。”
見她急了,顧時行才把那因聽到她看了男人換衣衫,而生出煩躁之意壓了下去。</br> 便是壓了下去,還是囑咐:“總之以後再遇上這種意外也要立即閉上眼,或挪開視線。”話語頓了頓,多補充了一句:“彆汙了眼。”
聽到他最後的這一句話,蘇蘊才沒有那麼惱了,但臉色還是有些些的不好看。</br> 想了想後,叮囑他:“你彆與旁人說。”
顧時行愣怔了一下,反問她:“此事我怎會與旁人說?”</br> 蘇蘊想想也是,他怎麼與旁人說這種事,安心後,道:“那便說回正事,顧世子莫要再打斷我了。”
顧時行應了一聲“好”。</br> 蘇蘊繼續道:“我隱約看見有一個人的脖子上麵似乎有個什麼印記,但因匆匆一眼,沒看仔細是什麼樣的印記。但就聲音和脖子上有印記,都與那晚闖入蘇府的賊人吻合,所以我覺得他的嫌疑非常的大。但時下問題是我隻看到了半張臉,且也不清楚畫像上的兩人,到底哪一個才是後項有印記的男人。”
顧時行聞言,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兩張畫像,微微用了些力道捏著紙張,紙張的邊緣都被捏得有些皺巴巴的。</br> 看見這二人的畫像,便想到他們換衣衫之際被蘇蘊不經意看見,眼神深沉了下來,而且剛剛壓下去的煩躁又湧了上來,還多了一絲慍怒。
蘇蘊因在仔細回想著那日的細節,故而沒有看到自己畫的畫像被他捏皺了。</br> 邊想邊把小棧的所在,還有那兩個男人往金都而去的方向,還有時辰都給說了。
“我還隱約聽到他們說好像是辦了什麼要事,趕著回去回稟。”</br> 顧時行把畫像折了起來,應道:“我會暗中查一下那小棧,再去城門那處查看昨日你說的那個時辰,有什麼人進城了。昨日大雨,出城回城的人應該很少,城門守衛應=或有留意,也有可能攔下詢問過。”
說著,把畫像收入袖中,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蹙眉問她:“你是怎麼看到這兩人麵貌的?那人有沒有發現你也在小棧中?”</br> 蘇蘊道:“他們進小棧的時候,我已經在屋中了,我等他們離去前,暗中躲著門口旁,開了一小條門縫看的。”
聽到這,顧時行眉頭緊蹙,低聲道:“下回彆這麼大的膽子了,他們習武之人耳力好。”</br> 說到這點,蘇蘊沒有反駁他,隻輕點了點頭,道:“這一回也是湊巧了,這麼巧的事情應該也沒下回了。”
顧時行“嗯”了一聲,道:“這事情,我……”</br> 顧時行的話還沒說話,院外忽然傳來三聲鴉聲,顧時行眸色驀地一斂,低聲道:“有人來了。”
蘇蘊麵色一緊,還未反
應過來該如何辦的時候,顧時行就忽然提起石桌上的燈籠,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