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兩日很平靜,可蘇蘊心頭還是覺得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事情。</br> 第三日,嫡兄早早就來了。
金都到周家莊,騎快馬的話,都要一個半時辰,嫡兄是辰時正到的,那應是卯時從城中出來。</br> 可城門也是卯時才開,嫡兄這麼趕的來接她,讓蘇蘊很是詫異。
蘇長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所以趁著人少才與她解釋:“時行不放心你,所以那日與我們見過之後沒有回城,而是在普安寺山腳下的宅子住下了,順道把我也喊去了,正好我也放鬆了兩日。”</br> 聽到嫡兄的話,蘇蘊心底的不安也有了答案——她擔憂梁邕會在半道把他們攔下。
她與顧時行有相同的猜測,皆是因為他們比旁人更清楚梁邕的荒唐。</br> 隻是顧時行有這猜測,為何還會約她在普安寺見麵?且沒有勸她不要來周家莊?
思索片刻,蘇蘊大膽猜測顧時行有彆的安排。</br> 許是猜到了顧時行有彆的安排,蘇蘊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彆了小娘,上了馬車,準備隨嫡兄回去,回去麵對金都城的風雨。</br> 顧時行要娶她,必然會引起轟動。
她所將麵臨的,大概是來自侯府與蘇府的雙重壓力。</br> 在馬車上,掀開了帷簾,與站在莊子外目送她的小娘勸道:“外邊涼,小娘你回去吧,我下個月再來看你。”
春季的清晨很是寒涼,因此蘇蘊身上還披了披帛。</br> 小劉氏道:“我就想看著你離開,你離開後我就回去,不差這一會。”
蘇蘊也沒有再催,而是與嫡兄說可以走了,隨後才朝著小娘揮手道彆。</br> 直至看著馬車遠去,小劉氏臉上的笑意才漸漸的淡了下來,喃喃自語道:“她怎就這麼的懂事,懂事得讓我心疼。”
一旁的何媽媽勸慰:“姑娘不與小娘說,就是不想讓小娘擔心。”</br> 小劉氏歎了一口氣:“蘊兒還有兩個月也就剛滿十六,可卻超出年紀的穩重。她這兩日在我麵前一點憂愁都沒有露出來,為了不讓她擔心,我也如她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曉。”
前些天,小劉氏無意間聽下人議論到自己女兒的事情。逼問之下才知道多日前定淮王世子前去蘇府向自己的女兒提親了,讓女兒做他的側妃。</br> 小劉氏在過去的十幾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知道外麵發生過什麼事情,所以更不知那定淮王王世子是什麼人。
就算不知道那定淮王世子是什麼樣的人,可她知道便是側妃,那也還是妾,還是任由正妻拿捏的妾。</br> 後來她從下人那處才知道那定淮王世子不是什麼好人。
她不希望女兒和她一樣淪落為妾,而且還是一個渾人的妾,好在女兒的父親和主母拒絕了,她也才鬆了一口氣。</br> 視野中沒了馬車的蹤影,小劉氏才轉身回了莊子。
從周家莊返回金都,約莫兩個時辰的路程,回途會經過不少的山坡。</br> 馬車經過山坡,依舊很平穩。
約莫過去了半個時辰,已經過了普安寺廟的山腳,這時馬車忽然一個顛簸,把還在發呆的蘇蘊瞬間顛回了神,而馬車也停了下來,馬車外安靜得詭異。</br> 初意正要傾身去撩開帷簾之際,蘇蘊伸出手做了莫動的手勢,初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這時從外邊傳來嫡兄的聲音。
“六妹妹,待在馬車裡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莫要出來。”</br> 蘇長清的聲音才落下,遠處傳來喊聲:“馬車和馬車裡邊的人都留下,錢財留下,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蘇蘊轉頭,微微撥了撥馬車後邊小窗的帷簾,透過縫隙,可見後麵的路被圍了,隱約可見有悍匪打扮的人騎在馬上,肩扛著大刀。</br> 她又湊到前邊的帷簾撥了一下,透過縫隙望出去,也是一樣的人。
目測有不少人。</br> 馬車兩邊是起伏的山坡,根本無路可退。
對方人多,她們一行人不過隻有十來人。</br> 初意也跟著自家姑娘往前後看了了眼,臉色頓時煞白,顫著聲音道:“姑娘,我、我們可是遇
上土匪了……?”
相對比初意的驚惶,蘇蘊顯得很鎮定,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平靜地道:“不用慌,在馬車裡等著,不要出去。”</br> 馬車外,蘇長清騎在馬上,從容一哂:“抱歉,馬車和馬車內的人都不能留下,銀錢倒是可以給你們,你們拿了銀錢就走,或許尚有活路。”
假扮成悍匪的人冷笑:“彆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數十個數,若是不從,那麼就莫怪灑家取你們性命,斷你們手腳。”</br> 蘇府的十幾個護院看著比他們多了數倍的悍匪,暗暗地吞咽了唾沫後,悄悄地握緊了隨身攜帶的腰刀。
雖知道硬碰硬會九死一生,可若是護不住主子也是死,那還不如拚死一搏。</br> 蘇長清唇畔浮現一抹淺淺的笑意,看著十丈外粘著大胡子的男人。
男人見他如此鎮定,心底有些遲疑,可還是給身旁的人打了個手勢。身旁的人便高聲數起了數來。</br> “一……二……”
那人數得慢,似乎在給他們機會。</br> 當數到五的時候,蘇長清開了口:“且慢。”
以為蘇長清要妥協了,為首的人抬起了手,製止了喊數的人。</br> 心底暗嗤金都的公子哥沒有血性,隨而語待鄙夷道:“現在給你們機會,留下馬車和裡邊的人,還有銀子,趕緊滾。”
“我何時說要走了?”蘇長清反問。</br> 男人一怔,怒道:“你耍灑家!?”
蘇長清笑意更甚,慢悠悠地道:“定淮王世子搶人都要假扮成悍匪的模樣,可真的是個孬種。”</br> 男人聽到自家小主子的名號,心底驀地一沉,但麵上依舊鎮定,高聲道:“彆和灑家扯什麼定淮定海的,你既不識趣,那便做罷!”
男人高聲喊:“弟兄們,上去搶!”</br> 那些人舉刀正欲衝上來之際,這時蘇長清大聲道:“爾等以為我是傻的?我親自護送我妹妹出城,防的便是你們的主子,時下怎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正要衝上來的人聽到這話,頓時一怔,不敢上前都看向了那為首的男人。</br> 男人驀地抓緊了手中的大刀,不知該不該信那蘇家大公子的話。
就在這時候,不知從哪裡忽然破空而來一支急箭,偽裝成悍匪的人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之下,短箭插入了為首男人胯下黑馬的馬腿上。馬兒吃痛,淒厲地嘶叫了一聲,幾個激烈的踢蹄,把身上的男人甩下了馬。</br> 男人堪堪穩住身形才沒摔得太難看。
這個時候,兩邊山坡之上忽然冒出了數十個墨綠勁衣,蒙著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