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嫂子歎了一聲氣:“也是,在同一輩中的,就數世子最有才能了。除去世子這個身份不說,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大理寺少卿了,說起這忠毅侯府的世子,誰不都是一聲讚歎?”</br> 誰都喜歡聽到彆人誇自己的兒女,顧夫人也不例外。
微微笑了笑,然後端起茶水正要飲的時候,有婢女神色匆匆走進了廳中,朝著二人一福身,忙道:“夫人,不好了。”</br> 顧夫人把到了嘴邊的杯盞放下,甚是不解地看向婢女:“何事?”
婢女咬了咬唇,躊躇了一下,才說:“世子與蘇家大公子在春風樓裡打了定淮王世子。”</br> 顧夫人手一鬆,手中的杯盞驀地落地,“啪”的一聲,杯盞一碎,茶水四濺。
蘇大公子,春風樓,打了,定淮王世子?</br> 這幾個詞語拆開來,她都能理解,可為什麼合在一塊,她就不能理解了呢?
一旁的娘家嫂子也都是怔的,但也是最快反應過來的,忙問:“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倒是說清楚呀!”</br> 婢女慌道:“街上都在傳,說什麼定淮王世子謀害朝廷命官,忠毅侯府世子為好友出氣。”
婢女的解釋,反而讓人越來越懵了。</br> 可顧夫人的腦海裡邊卻是飛快的想著,時行不是去普安寺下的宅子住了麼,怎會與蘇家嫡子在一塊?
為什麼還會說是為了好友出氣。</br> 難不成是梁邕想害蘇長清?行兒知道了,就貿然的去尋了梁邕?!
顧夫人腦子亂哄哄的,但還是很快地穩定了過來,即刻吩咐:“快些派人過去幫著世子,彆讓旁人傷了世子。”</br> 兒子素來是個有分寸的,也很是能沉得住氣的人,可今日卻被逼到動了粗……那蘇長清在他心裡就這麼重要?
想到這,顧夫人心底既有擔心,也有絕望。</br> *
顧時行在春風樓鬨起的動靜傳得很快。</br> 蘇蘊回到府中後,就讓初意盯著外邊的動靜。
初意聽到這消息後,神色匆匆的回來了,在蘇蘊麵前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驚愕道:“姑娘,世子真的去尋了那個定淮王世子為姑娘出氣,聽人說顧世子好像差些把那定淮王世子從二樓扔了下去。”</br> 蘇蘊聽到初意的話,也是有些恍惚的。
顧時行會這麼做,是她沒想到的。</br> 在她的印象裡,顧時行沉穩,內斂,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不急不躁,有條不紊的,從來就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
今日他與嫡兄把她送回府中的時候,她還當他是以穩妥的法子找梁邕算賬,不成是這麼斬釘截鐵的算賬方式,鬨得人人儘知。</br> “姑娘……”
在蘇蘊思索間,初意喊了她。她轉頭看向初意:“嗯?”</br> 初意躊躇了一下,開了口:“奴婢覺得吧,比起洛進士,顧世子或許更值得托付。”
聽到這話,蘇蘊麵色淡淡的,略一點頭:“我明白。”</br> 說著,走到窗台後,把窗戶打開了,看著外邊的小院,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顧時行和嫡兄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br> 倒是不用擔心顧時行會因這件事而受到什麼大處罰,畢竟今日降下的人都是能指控梁邕的人證。到了皇帝的麵前,也是顧時行有理,他不過是為了好友出氣。
隻是在旁人那裡說不過去的是——到底是好成了什麼樣的友誼,才會讓向來穩重的顧世子這麼地大動乾戈?</br> 想到這,蘇蘊與初意
道:“你再去前邊聽一聽,嫡兄還與顧世子在一塊,傳回府中的消息或許會更快。”
吩咐了之後,蘇蘊想了想,喊了正要出去的初意:“不了,還是我前去吧。”</br> 她遇險一事,主母很快就會知道。不如她主動去把事情說清楚,避免主母會因嫡兄為她出氣而惹了麻煩,從而責怪到她這裡。
蘇蘊到了前邊的院子,正好遇上了神色匆匆要出府的柳大娘子。</br> 看到蘇蘊,柳大娘子臉色微變,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蘇蘊行了禮後,回:“哥哥在小半個時辰前把我接回來的。”</br> 聽到是兒子接她回來的,柳大娘子猜測她是知道些什麼的,所以也先不急著出去,而是把旁人揮退到一旁,把蘇蘊喊到廊下說話。
“長清接你回來的時候,可是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柳大娘子壓低了聲音問。</br> 蘇蘊並不隱瞞:“在回來的時候,遇上了悍匪,把我們攔截了下來。”
柳大娘子臉色一白,急問:“然後呢?”</br> 蘇蘊垂眸謹慎道:“也不知顧世子是不是早察覺到了什麼,早早就埋伏好了。在悍匪想動手之際,顧世子及時帶著人出現,箭指著那些人,那些人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女兒原本以為是悍匪攔路搶劫,可接下來的事情卻是讓人既覺得震驚又覺得荒唐。”
柳大娘子眉頭皺了起來。</br> 蘇蘊:“哥哥和顧世子在與對方對峙的時候,女兒聽到了定淮王世子的名號。”蘇蘊點到即止,沒有詳細的說。
柳大娘子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似乎明白了什麼,繼而沉了臉色。</br> 黑著一張臉思索了一下後,看向蘇蘊:“原本我打算去侯府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的,雖然不用打聽,但侯府還是消息比較快,你也隨我一同去吧。”
隨即帶著蘇蘊一同去了侯府。</br> 去到侯府的時候,顧夫人也正著急呢。
顧夫人見了她們,便與她們說在場的兒子,還有蘇長清和梁邕都被請進了宮中。</br> 原本焦急不安,但聽到蘇蘊所言,隱隱鬆了一口氣,問:“可確定那些人真的事定淮王世子的人?”
蘇蘊不慌不忙地回:“小女子不敢確定,但嫡兄與世子都十分確定那些人就是定淮王世子的人,不會出錯的。”</br> 顧夫人聞言,與柳大娘子相視了一眼,心裡像是有大石挪開了一樣,道:“行兒與長清這般篤定,我瞧著十有八/九就是了。”
說到這,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一拍桌子,怒道:“那梁邕真是膽大妄為,竟敢讓人假扮悍匪搶人,他還以為這金都是他那韶州麼!”</br> 隨即看向微微垂著頭,雖不會讓人驚為天人,但確實是難能一見的美人,越看越美,很是耐看。若不好看,怎會讓那好色之徒梁邕提親不成,反倒出手搶人?
不過……</br> “遇上了這樣的事,蘇六姑娘時下還可鎮定,倒是穩重。”
聽到顧夫人這話,柳大娘子也下意識地看向六丫頭,眼神中有些許的意味深長。</br> 彆的小姑娘遇上這種事情,肯定會驚慌失色,久久不能緩回神來,可六丫頭倒是像沒受什麼影響,很是鎮定從容。
她以前一直以為六丫頭性子沉悶,空有美貌,卻是個木頭美人,可她好像看走眼了。</br> 六丫頭可能是幾姊妹之中最沉得住氣的了。
蘇蘊感覺得到主母在看著自己,便謹慎回道:“嫡兄很是可靠,在嫡兄在側,所以小女子不怕。”</br> 柳大娘子雖然覺得現在的六丫頭,與自己的所認知的有些不一樣了,可聽見她這麼一說,還是覺得很順耳的。
長清總算是沒白疼這些弟弟妹妹。</br> 說清了緣由後,柳大娘子也沒急著離開,而是在侯府等著兒子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