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可是你長輩,你怎能說出這樣不敬的話來?”顧二嬸雙唇顫抖,就是聲音也微顫。</br> 若不是扶著圈椅,差些連坐都坐不穩了。
顧時行微闔眼眸,沉聲道:“我自然能。辱我發妻者,長輩又如何?”</br> 蘇蘊望向顧時行,嘴角輕揚,心底有著暖流緩緩流入。也唯有與她一同經曆了風雨的顧時行,才會如此不顧一切的維護她。
蘇蘊知曉顧時行維護她的緣由,可旁人卻不知道。</br> 廳中眾人,驚了
又驚。
這貌合神離的夫妻倆,何時變得如此恩愛兩不疑了?</br> 顧時行握住了妻子的手,與她相望了一眼才移開視線。
眼神帶著幾分安撫。</br> 他不知道兩個嬸嬸以前是如何待妻子的。
但不知為何,現在卻隱約什麼都知道。知道她們從來就瞧不起妻子,知道她們對妻子一向都是冷言冷語的,知道妻子在她們這裡受了幾年的氣,卻依舊隱忍著,鬱鬱寡歡。</br> 在這一瞬,怒意就湧了上來,也就砸了杯盞。
顧時行轉而望向了顧三嬸,冷聲道:“三嬸不把阿蘊放在眼中,便是不需我夫妻二人敬重你,如此,還請少些與大房往來。”</br> 說罷,也不看顧三嬸逐漸難看的臉色,隨之望向了母親,站了起來,一拱手:“孩兒多有頂撞長輩,還請母親見諒。隻是今日之事絕不能善了,待晚間孩兒從蘇府回來,再一一與二叔三叔說清楚兩個嬸嬸在對待阿蘊態度上的事情。”
話語到這,麵色肅嚴,語聲緩而威嚴:“在我這裡,沒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說,更沒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種說法。”</br> 忽然被暗諷了一句的顧三嬸,頓時麵紅耳赤,一時憋著一股氣上不來,滿滿都是要窒息的憋屈感。
顧時行話畢,再而一拱手:“今日孩兒已經答應與阿蘊一同回蘇府探望她小娘,時辰也不早了,就先離去了,至於二嬸的事情,希望母親從嚴處理。”</br> 說罷,拉上一旁的蘇蘊,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之下出了廳子。
顧夫人這才緩回神來,略有所思的望著兒子和兒媳的離去的背影。</br> 兒子向來清心寡欲,幾乎無欲無求,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一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看破紅塵出家一般。
可她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兒子,她希望兒子想普通人那般有自己的情緒。</br> 有喜歡也有厭惡的東西,有喜也有怒的時候。
今日雖不安生,兒子也與兩個妯娌正麵起了衝突,可她竟莫名生出了些心安的感覺。</br> *
顧時行牽著蘇蘊的手從廳中出來,入了院子。</br> 院中,下人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驚愕的望向他們牽在一塊的手上。
顧時行也察覺到了下人們的視線。他正要鬆手,可不成想那柔軟的手卻反握住了他的手,卻是不肯鬆了。</br> 顧時行步子微微一頓,側目望向身旁的妻子,隻見她眉眼彎彎的望著自己,神色中絲毫沒有被人欺負過後的委屈與低落,反而滿眼都是她,眼中似乎有光一般。
顧時行隻是怔了一息,然後回神。</br> 他看了眼她反握著他的手,隨之輕咳了兩聲。
這暗示的意思已夠明顯,但蘇蘊卻是在他步子慢下來的時候,與他齊平,手也握得更緊了。</br> 蘇蘊仰起淺笑婉約的臉望著他,問:“怎了?”
思及這兩日她那反常的行徑,心知即便說了原因,她也不一定鬆開。所以到了嘴邊“下人在瞧著”的話,又咽了回去。</br> 顧時行輕歎了一聲,道了聲:“無事。”
掌心的手柔軟絲滑,似乎不像是一次相握。</br> 雖略感不自在,但卻也感覺到了他們二人在這兩日中的相處,比那四年的相敬如賓來得融洽了。
垂眸看了眼二人相握的手,有那麼一瞬,他感覺像是握過了無數次一樣。</br> 回到房中,她才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