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2 / 2)

說到這,她繼續把二人發生過的事情說了出來——他求娶,她拒絕。但因梁邕提親攪局,為了避免他的加害,再有他誠心求娶,她才應下。</br> 其中還摻雜母親的事情也一同給說了。

接著是大皇妃與李嵇的事情,然後是回陵川後關於陵川太守許通判的案子。最後才是在回金都時遇上山賊的事情。</br> 遇上山賊後,他們得前往嶺南的李嵇夫妻相助才脫險,但他也因與山賊交手而陷入了昏迷。

話到這便止了,蘇蘊望著麵前的丈夫。</br> 顧時行垂眸沉思。

兩人沉默了許久後,蘇蘊才輕聲問:“夫君信我所說的嗎?”</br> 顧時行輕歎了一聲,抬起了頭,黑眸中沒有半點的懷疑,他緩緩啟口:“我信。”

如何能不信?</br> 方才在她述說之際,腦海中確實有一些記憶也隨之浮現,雖然這些記憶都是不完整,但他也清楚是自己經曆過的。

也是因為忽然浮現的記憶,所以聽完她所述,以往都不信鬼神之說的他,此時確是信了她的話。</br> 而且與記憶隨之而來的,還有那些記憶背後的情緒。

聽到她說她拒絕提親,記起幾次與她在那海棠小院見麵,被她屢屢拒的感覺。</br> 那時的感覺——心底有種空落落的感覺,若是身邊的妻子不是她,好像誰都不可以。

聽到她說梁邕欲納她為妾,那時的怒意與現在這時的怒意也相互融合在了一起。</br> ——他的妻子,豈容旁人覬覦!

越發聽下去,就記起越多的事情,包括在那峽穀與山賊拚死一搏之時,他想的都是——希望阿蘊能平安無事的離開。</br> 接著卻沒有記憶再湧現了。

“後來呢?”他問。</br> 蘇蘊猶豫了一下,道:“後來你昏睡了差不多一個月,我不忍你一直躺著,便決定回來陪你 ……”說罷,拉起了他的手,撥開了他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佛串。

“契機或許就是這東西。”</br> 顧時行低下了頭,望向了自己戴了十幾年的佛串。

腦中忽然想起,一片紅色的床褥之間,他把這佛串戴到了她的手上。</br> 隻是一瞬間的記憶,他微微皺眉,抬起眼望向她,問:“我是不是把這佛串送給你了?”

蘇蘊眼眸一亮,抓著他的手,略有激動地問:“你都記起了什麼?”</br> 顧時行把佛串從自己的手中取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緩緩地把佛串戴入了她的手中。

“我既已送你了,那就再送一回。”</br> 佛串戴在他手上,隻需纏兩圈,而入了她纖細的手腕中卻是圍了三圈。

戴上後,他才答:“斷斷續續的記憶,並不完整,但我信你說的都是真的。”</br> 對她的信任,遠超出了他自己的意料。

所以對她方才所言,他竟沒有半點的懷疑,而是由心的信任。</br> 但他聽著她的話,還有那些記憶,也明白了她在那一輩子很幸福。

“在那裡,你小娘安好,也無人對你惡言相向,冷眼相對,而在這裡……”餘下的話,他並未說出來。</br> 蘇蘊卻是傾身入了他的懷中,在他懷中低低的訴說自己的思念:“我很想,很想你,你昏睡的每一日,我都無時無刻不在想你。而你所說的那些都彌補不了你不是在清醒之下陪在我身旁的。”

顧時行聽她所言,心底生出了酸楚,酸楚之下湧入了暖流。他暗暗收緊了雙臂,抱得更加的緊密。</br>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再說話,隻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與溫度。

過了小半

個時辰後,他們都已經躺在了床上。

顧時行睜開了雙眼,望了眼身側複而睡過去的妻子。</br> ——她還有孩子的事瞞著他。

或許是怕他愧疚吧。</br> 隻要他仔細想一想,便明白了她早間醒來念叨著孩子躲著她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她不想說,他也沒有繼續追問。因他還有比追問孩子一事更重要的事情去做。</br> 他放輕動作下了床,穿戴衣物後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門。

在偏房洗漱後,他就去了父母的院子。</br> 今日父親也在府中陪著母親,所以他過去時,兩人都在。

顧夫人見他,不見兒媳,便問:“阿蘊呢?”</br> 顧時行道:“她昨晚沒睡好,現在還在睡。”

顧夫人怪異的望了眼兒子,略為納悶地道:“怎感覺你們夫妻兩個都有些不對勁?”</br> 顧時行看了眼母親,又看了眼父親,沉默了幾息後,才開口道:“孩兒今日來,是有要事與父親母親說。”

顧侯望了他一眼:“何事?”</br> “四年前,我與阿蘊在蘇府時的事。”

聽到這話,顧夫人變了臉色,忙往門口望了一眼,見無人,才壓低聲音道:“此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且阿蘊也是你的妻子,侯府的兒媳,都是一家人了,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提起了,免得讓人嚼舌根。”</br> 顧時行微微搖頭,臉色嚴肅:“當年之事,阿蘊是被我所連累的,她是無辜的。”

聽到這話,顧侯夫婦相互看了一眼,顧夫人看回他,帶著疑惑,問:“什麼意思?”</br> 顧時行把昨日調查到的事都與雙親說了。

顧夫人聽到當年是因大皇子想要算計兒子,才會把兒媳放到兒子的床上的,無比的震驚。</br> 許久的錯愕後,才微微顫著聲音問:“你真的確定是那……誰做的?而不是誤會?”

顧時行點頭:“確定。”</br> 得了他的確定,座上的夫妻二人都沉默了下來,臉色肅然。

廳中沉默了小半刻,顧侯率先開了口:“若真如你所言,那麼便是侯府對不住兒媳。”</br> 顧夫人望了眼顧侯,心下逐漸愧疚了起來,道:“當年阿蘊嫁入侯府的時候,我從未給過她笑臉……”

說罷,又念叨道:“那我們該如何補償阿蘊?這些年來她因那事備受詬病,蘇府又冷落她,而她小娘也因此事而神誌失常了,好像再多的補償都彌補不了她受的這些罪呀。”</br> 顧時行微微垂眸,斂去了眼中的無奈與愧疚,抬起頭望向母親:“阿蘊最想的便是讓她小娘能從侯府離開。”

顧侯深思熟慮後道:“當年到底是什麼事,外人也不知道,若是把這事傳出去,隻怕會讓兒媳名聲不好,但便是不能傳出去,這事實也必須得讓蘇家的人知道。”</br> 顧夫人點頭:“確實得讓蘇家人知道,而我也順道與柳大娘子談一談小劉氏的事情,讓小劉氏能清清白白的離開蘇府,而非是作為棄婦離開的。”

顧侯讚同:“那我也與蘇二郎說一說。”</br> 說罷,顧侯看向兒子,神色肅嚴:“除卻這之外,你再想辦法把外邊不好的謠言給澄清了。這事你雖也是被害的,可卻因你而起,兒媳也因你而被連累得名聲被毀,生母患病,你有這個責任去把這些事情解決了。”

顧時行頷首:“孩兒明白。”</br> 顧侯點了點頭,隨後道:“此事事不宜遲,今日正好你也不用上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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