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一撥。
那飄揚的,怒放的紅色牡丹當即偏了位置,落在巨石下砸出一聲悶響,又激起一陣粉塵。
滄暮將酒壺湊近耳邊晃了晃。
酒已殘,酒液在壺中嘩啦啦作響。
他輕歎一聲,將酒壺在身側擱下,輕闔起雙眼:“罷了,就當是賠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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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濡濕掉落在臉頰,凰翥下意識蹙了眉頭。
身上好痛,像是遭車輪碾過,內裡骨頭已碎,五臟六腑已損。
她費力掀起眼皮,迎麵對上一張血盆大口。
腦海中的混沌頃刻潰散,驚懼壓倒了身體上的疼痛,她拚儘全力朝一側滾開,迅疾爬起以單膝跪地,伸出兩指在身前有力的劃了一道。
習以為常中被調動的靈力並未激起,指尖毫無動靜。
腦袋“轟”的一片空白,惶恐遲疑側目看向指尖。
眼前如潮水湧來一幕。她蜷縮在地上,額間冷汗涔涔,臉上血色儘褪,痛苦掙紮著,喊叫著......
她忘了......
她的仙根已被碾毀,如今已使不出半分法力。
欲將她裹食入腹的是一隻魔獸,前爪生翼,身形龐大,麵目凶狠,渾身遍布著鱗狀的外皮堅硬如鐵。
它抬起笨重的腦袋,血紅的雙瞳將她鎖定,從獠牙中淌下迫不及待的涎水。
凰翥意識裡一片亂糟糟,從滿腦荊棘中掙出一絲清明神誌。
四周怪石林立,靜得可怕,好似除了她便隻有眼前巨獸。
瞥見魔獸再次發起進攻,張開能將她攔腰咬斷的深淵巨口,她蓄起力,憑著經驗判斷,奮力朝一旁翻滾躲避。
她一手撐著地麵飛速爬起,瞥著四周揚頭怒罵:“鸞羽,你給我出來!”
回答她的隻有野獸嘶吼,將她丟下來的三人顯然已經離去,躺在大石上的白色身影業已不見了蹤跡。
接連兩次失手,本就容易狂躁的魔獸失了耐心,扭動腦袋張開大口放聲咆哮。
咆哮聲如雷,驚天動地,幽幽回蕩在魔窟,掀起陣陣狂風攪起飛沙迎麵撲來。
凰翥連忙抬袖遮擋,她火紅的衣襟逃命般向後飛,更像是一團火焰在狂風下貼著地麵勉強求生。
她的身子被衣襟拽得穩不住,不斷向後倒退,跪在地上的一邊膝蓋拖出擦痕,傳來火辣辣的刺疼。
她放下遮麵的手,曲指成爪緊緊扒在地上。
地麵滿是砂礫,她的雙手無處著力,不消片刻,砂礫已在摩擦中陷入她的指縫,劃破肌膚嵌進血肉中,滲出的血跡在地麵留下道道紅痕。
凰翥艱難抬頭,迎著拍臉的飛沙眯起眼睛。
照此下去她堅持不了多久便會被掀飛,必須得儘快想到應對之策。
片晌後,她的目光定在魔獸身上,指尖驟然收力,如飛紗隨颶風而去,被身後聳立的斷石攔截。
後背重重砸在石壁瞬間,她的腦袋因劇烈震蕩而出現片刻眩暈,耳道內盈滿嗡嗡聲,疼痛緊隨其後傳至四肢百骸,胸腔一陣血氣翻湧,破口而出。
魔獸見此得意收起咆哮,跨著肆意狂歡的步伐靠近,咚、咚、咚,一步一振顫。
凰翥的身軀隨重力墜落,不敢錯眼盯著寸寸逼近的大物,落地瞬間緊咬牙關掙紮爬起。
眼見那如鋸齒的獠牙對準她腰腹收攏,她腳下一蹬,用儘全身力氣跑出去,扭身轉入巨石後,留下一片紛飛的紅色衣角。
身後的魔獸氣憤難當,仰起頭嚎叫,揮舞前爪胡亂撞擊巨石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