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訴又問,“那拿著報紙坐在城堡頂的男孩呢?”
宋穗歲:“他是報童使者,在記錄世界,記錄每一處發生的小確幸。”
宋穗歲描述的故事,或者說童話,雖然內核簡單,但讓嚴訴這個成年人也發出會心一笑。
“所以麥子認為做自己喜歡的、想做的事情,總是值得的,對嗎?”嚴訴看著她。
宋穗歲:“……”
她沒立即回答,但漸漸鬆開十指緊扣的雙手,不再折磨布滿手背的月牙印。
宋穗歲像躲進殼子,隻乖巧拿著那小盒碎片開始拚圖。嚴訴也不逼她,放任她一個人乖乖坐在那裡玩。
診療室變得安靜,持續過了很久,久到這次谘詢結束,宋譽端和裴宜一臉關切地站在門口準備接宋穗歲回家。
宋穗歲拚完那半部分女孩後,才抬頭站起來。她像是恢複了活力,渾身不再散發一種橘紅色的焦躁感。
“嚴醫生,我該回家了。”她指指時間。
嚴訴填完手頭的案例本,他微笑著和宋穗歲說了再見,他沒有再提及最後沒被回答的那個問題。
嚴訴:“拚圖我給你留著,下次來繼續?”
宋穗歲說“好”。
宋譽端和裴宜進來時,臉上的擔憂溢於言表,宋穗歲扯著笑俏皮地安撫他倆,還展示了她的拚圖成果。
宋譽端和裴宜心裡的石頭才似乎落地。
嚴訴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走出診療室,他歎了口氣。手邊的病曆本下壓了張表單——《父母過度保護量表》。
他想,他應該找個機會將這張表交給宋譽端和裴宜。比起宋穗歲,嚴訴認為更應該接受心理乾預的其實是他們倆個。
父母的情緒往往會投射到孩子身上。在他們侵入孩子的情緒和想法時,過度保護的行為會使所有人不自覺地陷入到一場怪圈之中,隨之導致負麵情緒反芻,長時間的沉浸反而不利於脫離當下困境。
就像深陷泥潭的人,越用力向上拔腿,反而陷得越深。
嚴訴希望宋穗歲的父母可以正視自己的問題。
可結果注定讓他失望了。
在宋穗歲終於拚好拚圖的那個下午,她興高采烈地抱著拚圖回家。
可走進家門,裴宜和宋譽端正在招待客人——一位業內有名的美術老師。
也是同一天,宋穗歲看到了那張《父母過度保護量表》,被揉成團輕飄飄地仍在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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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歲,怎麼不說話?”裴宜和宋譽端站在客廳裡,他們一齊盯著坐在沙發上的宋穗歲。
“你是覺得張老師不合適嗎?”宋譽端捏捏眉頭,他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這會兒已經很累了,但他努力地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合適也沒關係,我讓助理再物色人選。”
宋穗歲抱著草莓熊的抱枕抿唇,抱枕還是宋譽端上周讓助理給她挑的,草莓熊的鼻子快要被她揪下來了。
“……爸爸,我覺得現在這個畫室挺好的。”她試圖發出聲音。
“可是,穗歲,你不能否認畫室的管理確實存在疏漏,導致有居心不良的人對學生進行騷擾。”宋譽端聲音有些啞,裴宜適時地端了杯水遞給他。
裴宜接過話茬,“穗歲,咱們家情況……”
她點到即止,卻讓屋裡的三個人心裡都震了震。
“總之,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