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做了,從最開始的1個粉絲漸漸到現在的規模。”她指腹劃拉手機,點開自己發布的第一條作品。
簡單的一組Q版條漫。
畫的是那年冬天,任陸然和周桐帶她去小樹林,他們撿了幾塊方磚壘出爐子,用來烤蜜薯吃的場景。
以現如今的眼光去看,它無疑顯得有些簡陋,畫法也很青澀。
但宋穗歲還清晰地記得,那天的雪花很涼,但落在方磚中間的火苗上瞬間融化。蜜薯的甜心泛著金黃,還沒等他們吃下第一口,路過的教導主任看到冉冉升起的火煙,大喊著朝他們跑過來。
任陸然旋即滅了火,然後讓他們兵分三路跑走。最後他們在教學樓彙合時,臉上都染上了灰,像個小花貓似的。
那是宋穗歲出事後第一次和朋友這樣出格地玩鬨,她記得那天笑得很開心。
宋穗歲坐直身體深呼吸,平複好情緒後,認真地對裴宜講,“媽媽,我知道在我隱瞞你和爸爸的這件事情上,是我的不對。但是,我很喜歡也很享受在網上分享作品的過程。”
“我並不覺得我這麼做是個錯誤。”
“宋穗歲!”
裴宜太陽穴突突地跳。宋穗歲越是說得真摯,她就越覺得痛心。
惱火她的執拗,氣憤她的知錯不改。
這幾乎是將他們過往為了保護她所做的一切都否認掉。
裴宜感到眩暈。
“宋穗歲,你還敢覺得自己沒做錯?就算不提你在網上做up這件事,我問你,你是不是自己偷偷買了手機?”
裴宜看她B站作品的時候,就發現她這樣高頻度地發布作品、回複粉絲留言,肯定不是用家裡的平板或者電腦操作的,她應該另有一台自己的手機。
“當初,為什麼要讓你戴腕表,你都忘了嗎?”
裴宜一字一句說得宋穗歲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她下意識地用指甲掐手背,熟悉的疼痛過後,才想起不久前陳紀淮的叮囑。
猶豫片刻,宋穗歲放棄折磨手背,把自己藏在抱枕後麵,試圖找到一絲安全感。
宋穗歲歎口氣,嘗試說服裴宜,“媽媽,你還記得家裡養的長壽花嗎?”
“就事論事,我不想和你討論其他的。”
宋穗歲不提還好,她一提長壽花,裴宜立馬想到當初要不是因為讓她養了幾盆花來套路他們,一時心軟就答應她自己走去畫室,現在或許也不會讓她敢這麼肆無忌憚。
“……”
看著裴宜拒絕溝通的樣子,宋穗歲感到無奈。
她像一隻失去方向的小獸,被困在令人窒息的迷宮城堡裡,想要逃出去,卻找不到方向。
而最讓人絕望的是,這樣的迷宮以愛為名。
又是一段令人喘不過氣的沉默。
裴宜紅唇輕啟,言辭嚴厲,“抄襲的事情,我會請律師處理,你的賬號,我也會讓專人打理。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你再接觸這件事。”
“在事件完全平息前,你就先留在家裡吧,學校那邊我會幫你請假。”
裴宜的決定,一個比一個狠。
宋穗歲仿佛被扔進了一張密閉的網裡。
“媽媽,我真的不是個孩子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宋穗歲眼睛裡充滿祈求和哀傷。
“夠了,到此為止。”可裴宜狠心瞥開目光,沒給她再說話的機會,起身想走。
這時,張叔領著周桐走進客廳。
周桐一看到裴宜和宋穗歲近乎對峙的架勢,立馬有了隱約的猜測。
暗暗為宋穗歲捏了把汗,頂著裴宜如冰霜的視線,周桐硬著頭發開口,“裴姨,我來找穗歲去我家玩。”
裴宜的表情很冷,她平靜地下逐客令,“今天穗歲身體不舒服,就不出門了。你回家吧。”
“裴姨,我真有特彆重要的事情找穗歲……”周桐往前走了一步,想做最後的掙紮。
“桐桐,B站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對吧?”裴宜打斷她,直視來的目光冷峻又帶著幾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