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訴整了整衣服後起身,和裴宜和宋譽端說,“那我就不多打擾,先走了。”
路過宋穗歲時,他停了下,“穗歲,送我出去?”
拐著不明所以的宋穗歲走出家門,嚴訴倒是渾身輕鬆,但宋穗歲卻心裡忐忑。
“嚴醫生,你怎麼來了啊?”
“什麼原因你不知道?”嚴訴眉梢輕抬,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可以啊,要不是你媽媽說出來,我還真不敢相信,你還能做出在家摔花盆這種事情。”
宋穗歲窘迫,扣了扣衣角,“我爸爸媽媽還說什麼了?有沒有說給我轉學啊什麼的話?”
“你倒是了解他們,確實提出想給你轉學校。”在宋穗歲眸光暗下去時,嚴訴又補充,“不過,應該是打消念頭了。”
???
宋穗歲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轉得七上八下。
“嚴醫生!”無可奈何看著他,“您彆逗我,我都快嚇死了。”
嚴訴恢複正經,“說點認真的。穗歲,你這次很勇敢,不用害怕網上那些評論,你隻要做自己就好。”
“至於爸爸媽媽那邊,和他們認真談談。我相信,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宋穗歲愣怔須臾,而後朝著嚴訴認真地道謝,“嚴醫生,我會的。”
送走嚴訴,宋穗歲在心裡又琢磨了遍該怎麼和裴宜他們開口。
但是,並沒有用到她想的那套說辭。
等她再次返回家,客廳的投屏正在播放她的B站作品。裴宜和宋譽端不僅表情無異,還頗有興致地點評起來。
“……我回來了?”宋穗歲小心試探。
宋譽端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眼,確認她哪哪都好後,開口,“穗歲,你的投稿裡怎麼都是你的同學?我和媽媽的戲份少得可憐啊。”
宋穗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原以為等待她的是雷霆暴雨,甚至幻想裴宜和宋譽端會把她所有的電子設備沒收,說不定還會關她小黑屋,不讓她出家門。
可現在看來,不僅沒有,好像他們竟然都不再打算追究這件事。
“傻站著乾什麼?快來。”裴宜扯著宋穗歲坐到中間,他們一家三口像看電影一樣觀看宋穗歲的手書。
夜色濃重,映著暖黃壁光,他們的影子投在後牆上,溫馨而動人。
借著每一條投稿,宋穗歲把她在B站上創號的經曆從頭到尾講了遍,說到最後,她沉下聲音。
“爸爸媽媽,今天的事情,很抱歉讓你們跟著操心了。”儘管宋譽端和裴宜都沒提,但宋穗歲還是認為應該講出來。
“但是,做up主這段時間,我還挺開心的。我找到和我心有靈犀的知音能一起共鳴作品,也通過畫畫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我的所思所想,和從未謀麵的人一起成長。而那些惡評並不會擊敗我,反而會讓我變得強大。”
宋穗歲看著他們,眸光亮晶晶的,“我可以做玻璃罩裡的玫瑰,但我不能始終做那枝玫瑰。相反,我更想當能經得住風雨的雛菊,去倔強生長。”
宋譽端沉默很久,久到宋穗歲以為他不會再開口。
最後,他偏過頭,似乎眼中含了水光,聲音喑啞而厚重,像久經風霜的蒼山,笨拙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