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泣不成聲的聖書才女,張若塵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聖書才女的內心,一定是壓抑到了極點。
以聖書才女的身份,在朝堂之上,根本就不可能表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麵,如今沒有旁人在,她才能夠沒有顧慮,將壓抑的悲慟,都給釋放出來。
對著的,隻有他一人。
由此可見,張若塵在她的心中,有著一個特殊的位置。
“以我現在的實力,還遠不足以保護我所在意的人與物,我需要變得更強,不成神,終為螻蟻。”張若塵抬頭望天,目光迷離,心中暗暗想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昆侖界的形勢,隻會變得越來越嚴峻,麵對地獄界洶湧的攻擊,他們能夠抵擋住多久?誰也說不清楚。
十萬年前,昆侖界強者無數,都敗給了地獄界,如今還能逆天嗎?
微微搖頭,將諸多雜念拋開,張若塵蹲下身來,輕聲道:“楚前輩以身殉道,正氣長存,可歌可泣,我們應當繼承他的遺誌,化悲痛為力量,與地獄界對抗到底,決不能讓他老人家的血白流。”
說話間,張若塵走到聖書才女的身前,嗅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心中生出一股憐惜,情不自禁伸出一隻手,撚著衣袖,輕拭她眼底的淚水。
回想起二人第一次見麵,那個時候,聖書才女高高在上,宛如九天之上的神女,張若塵哪敢生出一絲一毫的褻瀆之心。
時過境遷,如今,張若塵威震寰宇,天庭地獄的諸聖誰人不懼?而聖書才女,在他眼中竟是顯得頗為嬌弱。
聖書才女緩緩抬起頭來,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紅暈,連忙側身,避開了張若塵。
她的情緒,逐漸平複了下來,一番哭泣後,心裡麵舒服了許多。
“畫聖前輩自知難逃劫難,通過秘密的手段,讓一名畫宗弟子帶著《七生七死圖》,逃了出來,沒有讓這件至寶,落入羅刹族的手中。”聖書才女低語,將一幅古樸的圖畫取出。
對於這幅圖畫,張若塵一點都不陌生,他曾與淩飛羽在圖中的虛幻世界,共度七世,雖然並非真實,可在其中所經曆的一切,卻與真實的一般無二,讓他記憶深刻,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
再次見到《七生七死圖》,讓張若塵感慨良多,可惜卻是再也見不到那個固執、愛炫耀的“楚老頭”了。
張若塵輕輕一歎,道:“楚前輩將《七生七死圖》托付於你,也等於是將畫宗的希望,托付給了你,畫宗弟子遍天下,羅刹族毀掉畫宗宗門,也並不能讓畫宗真正滅亡。”
“丹青,你是楚前輩的傳人,隻要你出麵,振臂一呼,全天下的畫宗弟子,都必然會彙聚起來,將畫宗重建,這才是對楚前輩在天之靈,最好的告慰。”
儒道四宗在昆侖界已經存在上千萬年,經曆無數風雨劫難,卻始終屹立不倒,底蘊可謂是深不可測,道早已傳到其他大世界,即便昆侖界破滅,儒道也不會消亡。
中古末期的大劫難,波及麵太廣,琴宗、棋宗和書宗都曾遭劫,連三宗內的聖道古茶樹都被毀掉,但之後,三宗卻是重新建立了起來,仍舊強大鼎盛,執儒道牛耳。
“我不會讓畫聖前輩失敗,經曆大劫後,畫宗會比過去更加強大。“聖書才女站起身來,眼中浮現堅定之色。
張若塵亦是起身,肅然道:“楚前輩於我有恩,他的仇,由我來報,摩羅大親王如今在何處?我要摘下他的頭顱,來祭奠楚前輩。”
今時今日,他對地獄十族頂尖強者的情報,都已經十分清楚,其中自然也包括摩羅大親王。
這位摩羅大親王,乃是大聖之下第一層次的絕頂強者,名氣雖不及閻無神,卻也絕對不可小覷。
數百年來,摩羅大親王已經主導過多座大世界的功德戰場,其最大的愛好,便是將擒下的強者身上的血肉,一片一片的割下,然後當著其麵吃下去,殘酷至極。
“摩羅大親王如今並不在昆侖界中,而是護送聖道古茶樹,返回了地獄界。“聖書才女搖頭道。
張若塵微微皺眉,道:“幫我留意摩羅大親王,隻要他現身,便立刻告知於我,我必斬他。”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儒道,更不是為了朝廷,僅僅隻是因為敬佩楚思遠的氣節,還有想償還昔日的恩情。
聖書才女輕輕點頭,道:“嗯,如今儒道的情況很混亂,我必須要儘快回去處理,你要多保重。”
自從畫宗覆滅的消息傳開,天下的儒士均是怒發衝冠,想要為楚思遠報仇,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大儒、聖儒,趕往了南域,如果出現什麼差錯,那對儒道的衝擊,無疑會更大。
若非世界門之匙關係重大,聖書才女根本就不會在這種時候,放下儒道的事,而趕來陰陽海。
“你也多保重,遇到麻煩的事,便傳訊於我。你應該明白的,隻要你帶一聲信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無邊地獄,我會儘我所能趕去幫你。”張若塵道。
儘管聖書才女是朝廷中人,甚至是池瑤身邊的人,可隻要她有事,張若塵便不可能袖手旁觀。
時至今日,張若塵終於敢表達自己的內心。
或許,這也是心境的一種突破,如果沒有這種突破,即便張若塵已進臨道境界,估計也休想成為大聖。
聖書才女嬌軀一震,心頭湧現出一道暖意,對她而言,隻要有張若塵這句話,便已經足夠。
一生還有何求?
隻恨他們之間,還有那千年難解的結,有著池瑤和張若塵親手劃出的鴻溝,將整個昆侖都一分為二,他們二人也就注定不可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再見哩,或許此回皇城,我們真的將是永彆。”
聖書才女如此想著,有些事隻能藏在心底,終究沒有給張若塵講出來。她苦澀一笑,不敢轉身,怕眼中再次流下的淚被張若塵看見,駕馭著輕舟,緩緩消失在迷霧之中。
張若塵在海麵上佇立了許久,目光一直看著聖書才女離去的方向,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楚思遠的死訊,對他的觸動極大,讓他越發渴望變得強大,且不僅僅是他本身變得強大,還要讓身邊的人都變強,擁有在亂世中活下來的能力。
“呼。“
深深呼出一口氣,張若塵收起雜念,繼續向銀龍島所在的海域趕去。
早早的,敖心顏已是在島外等待接引。
張若塵簡單將真龍島的情況,述說了一遍,讓敖心顏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