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他從白露生的小房間裡灰溜溜地出來了。
整個會麵氣氛尷尬,總體來說像兩個演員在橫店的相鄰片場各說各話,左邊在演《風聲》《暗算》《偽裝者》,而右邊在演《紅樓夢》。
白露生活像黛玉附體,一見他就哭起來:“你教我死了也就罷了,好好的又救我做什麼?”
你也太會演了,金世安差點兒沒笑出聲來。不得不說大部分喜劇效果是隨著新鮮感誕生的,這張臉他非常熟悉,但這個哭哭啼啼的黛玉模式他是真沒見過。
白楊這是用繩命在演戲啊!
對麵黛玉得這麼真情實感,金總也就勉為其難地寶玉:“好了好了,知道你受了大委屈,哥哥在這兒,不哭了啊,乖。”
黛玉是勸兩句就能好的嗎?越勸越來勁。白黛玉不聽這話猶罷,聽了哭得更慘,嗚嗚咽咽彆提多柔弱:“我沒有什麼委屈的,我隻是掛念你。”
金總非常想爆笑了。
哭起來還蠻好看的,梨花帶雨,金世安認識白楊幾個月,沒發現他居然還有這麼清秀的一麵。沒穿越的話這真可以去做影帝了,保證喚起無數女性觀眾的深切憐愛。
他忍著笑,朝露生擠眉弄眼:“海龍集團,紫金彆墅,同誌,了解一下?”
海龍是他名下公司,紫金彆墅是他當時出事的地方,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這是□□裸的明示,如果白露生真是白楊,那早該欣喜萬分地蹦起來了。
對麵絲毫沒有接茬的意思,對麵隻管掉眼淚:“什麼紫金,又是什麼海龍?你逗我也夠了,取笑也夠了。人都說你傻了,可我看你一點沒傻,你是怕了我,寧可裝傻也不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說著又哭:“那又何必救我?”
金世安有點懵了,他朝露生擺擺手:“能不哭了嗎,這兒又沒彆人。”
他越說,露生眼淚越多:“我難道是哭給彆人看的嗎?”
金總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金世安堅強試探:“不是,是我呀,我,金世安!”
白露生幽怨地看他:“你叫什麼,敢情我不知道?”
金世安負隅頑抗:“咱們倆過去的事兒,你不記得了嗎?就,咱們一起喝酒——”
白露生嗚嗚咽咽:“你的事,我哪一件忘過?過去你怎麼從不說這話?現在倒提起來了!”
金世安垂死掙紮:“兄弟……你是真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白露生淚眼迷蒙:“誰是你兄弟?般配不上!”
金總突然絕望。
他發現自己認錯人了。這個世界上居然會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存在,對方不是穿越的同誌,隻是臉像而已。
所以自己撿了一個假隊友。
拚死拚活一整天,戲演得奧斯卡欠提名,萬萬沒想到,隊友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個!眼前這個淚汪汪的白黛玉是個什麼操作?
心態要崩了。
白露生不知他的心思,隻看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含淚牽住他的袖子:“你對我,到底還是有一分情意,是不是?”
金總無言以對,他想拔腿就跑。
無奈白露生淚盈盈的眼睛望著他,說不出的可憐,甚至還有點兒可愛,白露生怯怯地攀著他的袖口:“你不知這些日子,我生不如死,旁人又不讓我見你,也不告訴我你是死是活。”說著他又哭起來了:“是我不該和你紛爭,就是教我死,我也甘願的,隻是你彆不理我!”
金總見他哭得可憐,隻好虛與委蛇:“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不理你,彆哭了,你看你這麼瘦,再哭哭壞了。”說著又給他擦眼淚。
白露生垂著眼睛,安靜了片刻,終於止住了哭泣。他抬起淚眼,把金世安看了又看。
金總感覺這氣氛太gay,美人燈下,花前月下,孤男寡男,床頭榻畔,他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寸。
露生輕輕問他:“我聽他們說,你從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是啊,可能腦子缺氧吧,反正記不大清了。”
“那我的事情,你怎麼沒忘呢?”
金總臉上一紅,心想總不能告訴你我是認錯人瞎編,乾咳兩聲:“你的事情,跟彆人不一樣。”
白露生臉上也忽然一紅,慢慢把頭低下去了。
氣氛更gay了啊!
白露生又羞又怯,聲音輕得像蚊子叫:“你都是哄我,難道其他事情全忘記,光是記著要救我?”
金總覺得這非常不妙,他倒不是怕白露生要脫褲子,他主要怕自己節操值不夠抵擋不住誘惑,作為穿越男主,繼承後宮他是願意的,但繼承基佬就算了。他趕緊截住危險的話頭,斟酌了一個企業老總下鄉扶貧的常用姿勢,順手捧了露生的手:“真的真的,畢竟你最特殊。好了你看這麼晚了你身體也不好,有什麼問題我們明天再聊,乖乖聽話不要哭了,睡覺晚安再見了。”
露生將他一推,含羞道:“說話就說話,拉手做什麼。”
“……”
金總害怕,金總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