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淑人(1 / 2)

玲瓏月 白雲詩詩詩 6004 字 9個月前

金總是沒跪過經的人, 以為過去磕個頭就算了,誰想到兩人蒲團上跪下,旁邊來了一堆和尚,念了《心經》,又念《地藏經》, 把把金總跪成一個orz。好容易念完了,又吃了一頓素菜午飯,出了山門一看——人山人海。

這時候都來燒香拜佛了。

這才是棲霞寺的正常外觀,金總來棲霞寺玩過兩次,對這個場景很熟悉, 笑道:“八十年後跟現在也差不多, 風景名勝在什麼時候都一樣,這大化雪的天氣也來擠著燒香!”說著就蹦出去了, 老陳車子在山下等著。

露生也沒想到會弄到這麼晚,求嶽一回頭, 見他遲遲疑疑地站在山門底下, 摸不著頭腦:“出來啊?”

露生抬手,蓋了蓋鬥篷上的風毛, 慢慢出來了。

他兩人是從貴賓專用的小門下來的,隻是山道是小路終究彙大路,越走人越多,幾乎摩肩接踵。有人認出這是白小爺, 也猜旁邊那個是金少爺了, 都拿眼神往這邊瞅。

金總怎能體會白小爺的心情?有人和沒有人的時候並肩出來, 那是兩碼事情。這心情和去上海的時候不一樣——仿佛兩個學生談戀愛,去上海就好比偷偷摸摸去公園玩,沒人知道,隻是自己開心,眼下這卻是拖著手在學校裡走了,有一點公開宣告的意思,是對彆人宣告,也對自己宣告,唯恐走得太近,彆人都看見了,又舍不得走遠,讓彆人看不見,這忐忑不安裡是一種昭告天下的甜蜜,是把朦朦朧朧的愛情光天化日地放在太陽下麵曬,搞光合作用,要它蓬勃旺盛,在心頭野長。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山下走,踏著春雪初融的台階,求嶽在前,露生在後,這個台階就是愛情的春雨,郎情妾意的草通常在這個春雨裡得再進一步,露生的害羞都給光合了,滿心的野草給他勇氣,教他伸手去牽了求嶽——此時光天化日,人來人往,也不好意思牽手了,隻牽袖子。

誰知金求嶽一回身,袖子沒給他牽住,求嶽伸手攔著他下來,好像半接半抱的意思,手搭個涼棚向遠處看:“現在棲霞山跟野山一樣啊。”他說,“以後這裡就好了,現在台階都是斷的,還他媽有雪,你小心點。”

他低頭一看,黛玉獸仿佛又害羞的樣子,金總心裡也癢了,腆著臉彎腰道:“乾嘛?”

露生走開一步,唇角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口不由心道:“我跟你拋頭露麵出來,是頭一回呢。”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臉紅,站在台階上淨擋著後麵的人了,連忙又往旁邊讓。求嶽厚著臉皮,抓了露生的手:“我們往人少的地方走。”

露生羞道:“人少雪多。”

金總笑道:“人少有我。”

——最終是有我戰勝了雪多。

兩個人順著林間小路下來——走得慢是因為雪,不是因為拉著手——故意都找點不相乾的話說。求嶽是覺得露生挺可憐的,大男人一個,又不是小朋友,跟了金少爺這麼多年,連一起出去玩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如假包換的金絲雀,也不忍心再逗他,踢了踢路邊的雪泥:“是該出來走走,這兩天把我累死了。”

露生點頭道:“我是沒想到,太爺的事情辦得這麼順利,難為你這兩天,腳不沾地在外麵跑。”

“你覺得是我的功勞?”

“不是嗎?”

求嶽笑了笑:“你這麼會讀書,一天一個成語,應該知道什麼叫做狐假虎威。”

露生轉臉看著他。

兩人在林間並肩而行,不時撥落枝上的碎雪,求嶽道:“從談判的角度看,我隻是給了石瑛一個市場預期,事實上這個東西根本沒法說服任何人,說服他的不是我的創意,而是你家少爺的經營能力。”

“我聽爺爺說了你少爺的事情,就知道這個人很他媽有本事,他能讓我覺得佩服,也就一樣能讓石瑛佩服,他本人就是一個金字大招牌,他的品牌給了石瑛信心。我現在做的事情,其實就好像代表阿裡巴巴或者騰訊去跟政府談項目,談一百個成一百個,談什麼都有可能實現,因為我背後站著的力量太強了。”求嶽摸摸鼻子:“其實我猜政府也有相關的政策傾向,跟我的主意正好對上了,我感覺石瑛那個人屬於死磕政績的類型,我不小心搔到他的癢點而已。”

露生不知“阿裡巴巴”是什麼,隻是模糊也懂得他的意思,他輕輕握住求嶽的手。

求嶽低下頭:“說破了挺沒意思的對吧,說白了就是冒充你家少爺,招搖撞騙了一把。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露生停住腳:“怎麼妄自菲薄?我覺得這叫疑兵之計,既能救出太爺,就是辦成了大事,再說、再說——”他臉因為急切而泛起紅暈:“你也不是樣樣不如他。”

金求嶽笑了。

“露生,以後中國會有個很偉大的領導人,他說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他朝露生賣個萌:“我就是黑貓。”

露生也燦然一笑:“其實這兩天你在外麵忙,我也想過要幫個忙,我聯絡了幾個報館的記者,民報、朝報、人報,我是想著既然太爺是被冤枉的,那就讓報紙來昭雪冤情,逼一逼上頭也好,沒有萬民書,記者的嘴巴也不是好惹的。”

求嶽睨他一眼:“臥槽,這麼厲害?記者跟你什麼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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