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無奈,“嗐”地笑了一聲:“姐姐,咱們說正事兒吧。”把手收回來,插在兜裡,“你覺得周先生這身體,還能有起色沒有?我們在廣州也不能留太久。”
耀希聽他這話,就有些笑不出來,“誰知道,我瞧他精神很好,可是精神和身體是兩回事。”摸一摸耳上的小珍珠,小四從撿海攤子上給她買的,“估計我們還要再留半個月,找王叔叔是找不到了,就按胡先生的囑咐,咱們在這裡協助周先生整理文集。等胡先生到來,我們再回上海。”
李小姐比求嶽要早一步回國,回國後便又和小四彙合到一起。金家受難的這幾個月,李小姐並沒閒著,與他父親從前合作的律師繼續合作——這位律師姓沙,名沙千裡,沙律師和李金蛤蟆合作的不過是商業事宜,和他女兒合作的卻是殺頭的工作。兩人見麵,都驚訝得笑出來,沙千裡道:“農工黨說派來一位女負責人對接,我道是誰,居然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你父親知道這事兒麼?”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沙大哥你居然不知道我有這個心,白和我認識了!”耀希笑道,“從前我那個日報,不也是你負責做律師麼?”
他們一起成立了上海職業救國會,趙敏恒也名列其中,隻是耀希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金家的事情,《救亡周刊》創立已畢,將上海方麵的工作安置妥善,便應了主編胡愈之的請托,來廣州麵見魯迅,為《魯迅全集》的出版做籌備。這事亦有耀希自告奮勇的成分,不光是為了見一見心中敬仰已久的文豪,另一頭也是為了打探王亞樵的消息。王幫主自從福建事敗,便與他們斷絕音信,有一時聽說是在香港,有一時又聽說在廣西,一時又聽說在這裡。
探一探總比坐著毫無消息得好。
小四聽她如此安排,知道周先生那病恐怕是不能好了,長年累月地伏案寫作,吸煙又太狠,心中不覺難過。隻是如今人好好的,要做什麼事情也都還來得及——不願再提這話,想起白大哥,說:“其實我想不到你會為他寫這個文章,我以為你都不管他們了。”
耀希瞥他一眼:“你生我的氣?”
“生氣?為什麼?”
“你是他們家的奴才嘛,我不護著你的主子,你不該生氣?”
小四又給她懟了,不計較地笑笑:“要為這種事說我多少次?”
“我是時刻警醒你,不要忘記階級性。”耀希滿意地一笑,眼中有些銳氣,“金家可憐?他們衣食無憂,有房有樓,可憐在哪裡?不過是政治鬥爭裡受些氣、文藝上受些抨擊,資產階級的有病呻吟——倒不算無病。我對露生很有感情,對求嶽也很有感情,但我們的時間也要分輕重,比金家可憐的階級要廣大的得多、受壓迫得多,上海的事情我沒忙完,哪有時間去慰問,再說了他們倆也不需要我慰問,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扛不住,那他們也不必卷入革命的風暴裡。”
小四含笑地看她:“可你還是為他寫了檄文。”
“你是什麼黨派,我又是什麼黨派?我們在這點立場上,難道還不能通心意?”耀希倒過來走,麵對著小四,“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革命的原則和綱領,現在我們的工作已經全麵地落實,當然要去統戰那些和我們利益接近的群體,爭取他們的信心——說起來,這居然是求嶽從前教導我的,我但願他能有這個覺悟。”
她走得太快,倒行和正步居然同樣地輕捷,小四要伸手抓著她不至於摔倒:“姐姐,你總是嘴硬。”
“有麼?”
“沒有麼?”小四笑了,“擔心就是擔心,其實大可不必扯上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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