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說這話的青年可一點都不是在開玩笑。

嚴清出來得急,根本沒有披上外套,此刻穿著一身藍色毛衣,內裡搭著淺綠色的棉質襯衫,一條樣式普通的牛仔褲,還戴著個鏡腿墜著細鏈的金框眼鏡,怎麼看都像是剛從象牙塔裡出來的學生。

混混頭沒把他當一回事,拎著木棍就往前走,嘴裡凶狠道:“彆墨跡了快給錢——操!!”

“咚”的一聲,混混頭領那金黃色的頭發直接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泥濘沾了一身,脊背摔到地上的疼痛直接讓他罵街了起來:“操——你小子!他娘的,我真是日了——”

嚴清回頭,朝耿一淮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耿一淮:“……很棒。”

嚴清笑得更開心了。

那帶頭的黃毛混混叫囂著要站起來抄家夥,目光掃到一旁默然不語的耿一淮。男人仍舊略微隨意地靠在牆上,一手抄著兜,半垂著雙眸看著他。

這目光裡充斥著森涼殺意,一眼就將他穿透了一般。

黃毛混混所有的怒罵和斥叫都堵在了嗓子眼,僵著身體沒了聲音。

剩餘那幾個混混似乎完全沒想到嚴清一撂手就將人摜到了地上,震驚了一會,又看老大都蔫了,趕緊扶起人,騎著摩托車一溜煙跑了個乾淨。

完完全全符合張尋所說的——“隻敢搶錢不敢砸車的幼稚鬼”。

嚴清無聲地鬆了口氣。這夥人真要胡攪蠻纏起來,他要是不是用妖力,還真很難一次性把五個人撂趴下。

耿一淮十分捧場:“你很厲害。”

“其實也就一般啦……”話是這麼說,青年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好不容易能得瑟一回,嚴清嘴角上揚著下不來,走路都帶著輕快。

走出胡同口,不寬敞的街道上兩側停著車,路過的汽車在行人與停車道的夾縫中竄行,雲層積厚,天光穿不過多少,昏昏沉沉的。

小花妖卻有些搖搖擺擺,眼中盛著璀璨光華,眉宇微彎,簡簡單單的一次成功與一次過家家一般的“保護”便能讓他忘記一切困苦。

耿一淮緩步走在嚴清身後,心下平靜得不像話,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脾氣和暴戾都是浮光掠影的錯覺一般。

他們朝著包間的方向往回走,還未走至門口,包間內服務生和陶寧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就當我買了這些盤子吧。”陶寧的語氣滿是無奈。

服務生的聲音卻像是臨近崩潰邊緣:“先生,我們這些餐具都是成套的,您又沒有打碎,還是交還給我們吧。”

嚴清和耿一淮對視了一眼,前後走進包間,正巧看見陶寧坐在桌旁,一手扶額,目光渙散。

陶寧:“還不了。”

服務生:“地上都沒有碎的餐具,您藏哪了?怎麼會還不了?”

陶寧:“我吃了。”

服務生:“……!?!?”

嚴清:“?”

耿一淮:“……”

服務生似乎在這邊和陶寧已經進行了好幾回合的拉鋸,此刻聽到“我吃了”這三個字,服務生的表情除了自閉還是自閉。

耿一淮卻一眼就看出怎麼回事了。他從口袋中掏出剛才付賬的銀行卡:“整套餐具當我買了。”

嚴清:“……”頭一回來大排檔打包餐具的。

耿一淮嗓音寡淡,眼裡一絲波動也無,服務生方才和陶寧交談的架勢瞬間消散,趕緊接過卡:“好的好的,馬上過來幫您打包。”

說完便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走吧。”嚴清聽到耿一淮說。

他“哦”了一聲,舔了舔舌頭,懷念起了剛才的高湯蛇肉,還不忘感謝金主爸爸:“謝謝耿先生今天請客!”

耿一淮點頭,沒有說話。

陶寧緩步跟在身後,從出門到上車,居然一句話也沒有。他眼珠子左右轉動,一會看看耿一淮,一會看看嚴清,又一會看看車窗外,一副心裡有鬼的模樣。

嚴清因為陶寧的推拒,沒能搶到後座,此刻正坐在前頭的副駕駛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那位平日裡惜字如金的高冷大佬說著話,淡淡的花香在車內縈繞,陶寧聽著青年溫和的聲音,腦子裡的八卦實在揮不過去了。

下一刻,一張傳音符籙在車內淩空而起,眨眼間飛到耿一淮的耳側,嚴清無知無覺。

“老耿,你實話告訴我,”陶寧豁出去了,被揍也要問,“你和這個小花妖……”

兩人的傳音法陣裡傳來一聲泠然的“嗯”。

陶寧:“!!!”真的是老耿的孩子!!

怪不得耿一淮對這隻小花妖這麼容忍!擅自闖入領地範圍紮根無所謂,吃海鮮無所謂,覺得蛇肉好吃也無所謂!

饕餮大妖覺得今天這頓飯吃得不虧:“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耿一淮看了一眼嚴清,張口同青年搭話聊了幾句,這才在傳音法陣裡說:“什麼?”

“就是你和嚴清之後怎麼辦啊!”

回應他的是耿一淮的沉默,這人似乎已經不打算理他了。

陶寧:“……”

為啥耿一淮對自己有孩子了這麼淡定?

陶寧咬牙切齒:“你不會打算不負責吧?”

下一刻,車內真龍威壓降下,準確無誤地繞過嚴清,老老實實地將陶寧壓在車後座上動彈不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陶寧:“……”敢怒不敢——不能言。

到家的時候,嚴清一臉困惑地看了一眼車後座:“陶先生,你怎麼了?一路上都不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陶寧說不出話來,他臉都僵了,隻能對著嚴清眨眨眼,滿肚子的吐槽都說不出口。

嚴清完全沒看到陶寧的眼神,歪頭看向耿一淮,駕駛座上的男人隨意道:“他吃盤子吃壞肚子了。”

嚴清:“?”

陶寧:“????”

如果這時候他能開口,他一定頂著他那藝術馬尾辮和文藝青年黑框眼鏡破口大罵——“說老子吃壞肚子簡直是對老子血脈的至高侮辱”。

可惜他說不出來。

嚴清:“那陶先生注意身體,我先回去了。”

耿一淮輕笑一聲:“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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