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仵作(2 / 2)

仵作的身份低賤為人輕視,但黃狗兒技藝高超,前前後後幫助刑部破了不少案子,其中甚至有幾樁大案。這種大案被破,仵作也會拿到一定獎賞,按理說黃狗兒應是攢夠了足夠的銀錢回鄉養老。天高皇帝遠,家鄉人也不一定知道他在這兒做仵作,回鄉捐些銀錢,或許還能買個虛職抬高自身,豈不自在。

“那還要問你為何偏生選中他呢,”陸聞硯笑了下,“給刑部辦事的仵作又不止他一個,年輕的,手腳利索的也有。讓我幫忙,總得讓我知曉些吧?”

“陸二哥你知道,我入朝也沒多久,很多仵作和其他同僚都是熟識的,我總擔心……”他下意思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隻含混著說,“左右刑部這些年前前後後換了不少人,能跟過往舊案有所聯係的人實在不多。而且,黃狗兒做仵作的時候,那位……還沒坐到現在的位置,我想……手不至於伸得這麼長吧。”

“刑部……倒也是,”陸聞硯思忖片刻,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就對大理寺熟悉些,現在也不好說。”

“罷了,倒也不糾結這個。左右你多了個幫手,就是尋常斷案也更順手些,”素麵的折扇稍作合攏,陸聞硯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從思拓,“不過那個巡城禦史,我想你可以多盯著些。”

嗯?”從思拓怔愣片刻,伸手接過,“恩威並施,還怕黃狗兒翻出什麼風浪?”

夏末至秋,是大雨滂沱與細雨連綿的交錯之際。老天爺總是這麼輕而易舉地變了臉色,剛剛還澄澈曠遠的天空不知何時層層疊疊地鋪滿了烏雲,雖無炸開的響雷,但抖動的窗框已滿是風雨欲來的征兆。

恩,是從思拓身為戶部尚書之子、刑部官員親自登門拜訪,言談和悅;威,是身為巡城禦史的黃禦史例行巡查時喝了些酒,不甚衝撞到訓練兵士的嚴統領之子嚴智文。一向親和的嚴小將軍對軍紀很是講究,正了神色叫黃禦史嚇得臉色煞白。

這衝撞可大可小,究竟是大事化小的“小打小鬨”還是殺雞儆猴的“衝撞軍紀”,得聽“苦主”心意。京兆尹對此也得賠著笑臉,離黃仵作最近、最能說的上話的,是聽聞與嚴智文私交甚篤的從思拓。

“不僅僅是因為黃狗兒,”陸聞硯神色淡淡,虛空地點了點那張寫有黃禦史生平的信紙,“黃喬多,衢州人士,家境清貧,其父早亡,於義學堂求學。屢試不第,永和十一年科舉入仕,現為巡城禦史。”

刹那間,“永和十一年”和“義學堂”如根鋼針一般,直直地插中從思拓的腦海,叫他猛地坐直了不少,用著十萬分心力死死地盯住那薄薄的紙頁。心緒紛雜,他不由自主地自問自答:“他與那京兆尹的子侄同年科舉?是了……而且還是是義學堂……”

義學堂,是定嘉年間,時任太傅馮老思慮寒門子弟無錢求學,不忍有才有誌之士埋沒,由他領頭撥錢設立。這些年不斷壯大,在各州縣均有,時至今日主要由其子左相馮廷打理。州縣廩生名額固定,司職之人皆有官位,由朝廷安排。義學堂則“有教無類”,鼓勵當地有學識之人參與教書,雖有貼補但並無官銜。且學生的貼補更不如廩生,但也圓了不少寒士報效朝廷之念。

“陸兄是覺得他科舉時也是……”

“不好說,”陸聞硯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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