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堤壩(2 / 2)

“這種事情我可不敢打包票,”輪椅上的人笑意盈盈,“隻能說當初他被抄家所搜出來的,其中最值錢的自然不會是那些銀票。”

已經當官封侯的人所得的好處往往不僅僅是那些明晃晃又大刺刺的銀票,實在太俗太直接,好比拳頭大的翡翠抵得過好幾個半人高的羊脂玉佛像,輕飄飄的一包茶葉可在典當閣售出高價。他人討好時的笑臉,奉承時的低聲下氣,各處搜羅來的好東西。往往在外人看來不足道也,在內行人看來大吃一驚。

修築堤壩涉及民生,是曆朝曆代明君賢士都格外看重的事情。征兆工人時的怨氣連天會在一方人民得到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庇佑後慢慢消解,昔日主持的官員也會得到千古流傳的美名和在任期間鞠躬儘瘁的讚揚,好比前人所修建的白堤、蘇堤、範公堤。

陸聞硯的意思分明是承恩伯生前的所作所為並非被查得一清二楚,相反很可能是一筆糊塗賬。那麼在後者當時主事建築堤壩時,誰又知道那時的他是否因為利欲熏心,選擇對這民生工程下手呢?

官場之中來來往往的人浩如煙淼,承恩伯是其間輕描淡寫的一筆。可在他神死三年多後,又有人不得不開始追尋當時的謎團。

“堤壩之事涉及民生,當地官府也需慎之又慎,縱使完工,也會定期派出人前去察看審視。若真是堤壩出了問題,此次前去賑災的欽差大臣也需上報朝廷對其問責,”黎蔓斟酌著話說,“但是那位汪侍郎……”

遠州饑殍圖已被帝王悄無聲息地收入自己的庫房中,陸聞硯出發前依照記憶勉強仿製了一幅給黎蔓看,一模一樣不太可能,但十之六七倒還不過分。此刻黎蔓想著那幅畫卷上慘絕人寰的景象,心中逐漸升起“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的念頭。

馬車輪子軲轆轆地奔馳了一路總算停下,店小二對著麵前的二十來個人揚起笑容:“哎喲!各位爺裡麵請!打尖兒還是住店?”

先主子們半柱香到達的來福和客棧掌櫃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後者搓著手,笑起來眼角的褶子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期期艾艾地說:“各位爺!裡麵請裡麵請,吃食和茶水都已經備下了。”

掌櫃眼力見還不錯,很快認出了這行隊伍裡真正的主子,先不說穿著氣度,就從衝自己身邊侍從一個箭步衝出去,隻為替那位輪椅上的男子擦拭乾淨桌子的行為,就可以知道誰才是說話算話的人。

來福一溜煙地收起帕子,引著陸聞硯和黎蔓坐下:“少爺、夫人。”

至於那位麵容清麗又被一眾人稱為“夫人”的姝色美人,舉止落落大方,想來應該就是這位少爺的妻子了。掌櫃自覺認清了人,湊上前道:“這位爺,吃食和茶水馬上就來,您二位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使喚咱們店裡的夥計。”

黎蔓朝他輕輕頷首,陸聞硯也點了點頭:“先謝過掌櫃。”

這個客棧開的位置不算繁華,加之近來遠州大水,道上來往的人除開流民不免少了許多,這些日子的生意都可謂慘淡。眼見著遇見一口氣包下大半座客棧的大主顧,掌櫃自然喜不自勝。

江南之地,是為魚米之鄉。客棧提供的吃食比不得陸府的精細,頂多在新鮮上略勝一籌。拇指的小魚裹上麵粉往油鍋裡滾幾道,再淋上醬汁,圖個野味;紅燒肉燉得不夠軟爛,個彆肉塊瞧著也有些肥膩,陸聞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這酒還可以,”黎蔓本也沒抱多大期望,入口後卻是眼睛亮了亮,她微微彆過臉對蘇葉和秋月說,“感覺你們兩個會喜歡,不如嘗嘗?”

坐在她對麵的陸聞硯聽完端起杯子小抿一口,約莫是當地的果子釀成的,味道偏酸甜。雖不太合他的口味,但明兒個也可以買些帶著在路上喝。

及至用過飯,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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