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渠縣(2 / 2)

兩個侍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秋月道:“要真有這種情況,遠州百姓可就更苦了。”

聽了這話,黎蔓又歎了口氣。

天災無情,官員貪婪,還不知有沒有草寇侵擾,再說真到了糧食緊缺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前朝也不是沒吃過人吃人的殘象。就說他們這兩日離開南流縣趕路途中,所見所聞已十分淒慘,道是……有聲當徹天,有淚當湧泉。

那頭陸聞硯和幾個暗衛商量完了事,叫來福推著輪椅過來。他瞥見黎蔓神色不虞,又見主仆三人都很是沉默,一時有些猜不準她們原先再說些什麼,隻能委婉道:“夫人,紅糖水還是得趁熱喝。”

秋月如夢初醒,原本想著讓主子少些操心,沒想到差點兒耽誤了主子喝紅糖水,於是趕緊附和:“是啊,夫人,若是涼了,我再拿去熱熱。”

加上來福,一共四個人盯著她和她手中的瓷碗,黎蔓有些不自在地啜飲半口,“還是熱的,不用再麻煩了,”她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又看向陸聞硯,“我有點後悔咱們沒帶著孫縣令一塊兒走了。”

陸聞硯挑了下眉,搖頭道,“帶上他做什麼,看著儘糟心,”他停頓片刻,“是又想著了什麼?我傳信叫人把他帶來?”

為了不讓“南流縣縣令失蹤”造成汪梁等人起疑,他們並未帶上孫縣令一起走,而是抓了他的兩個兒子又跟錢師爺挑明了,前者是對孫縣令的威脅,後者則是向錢師爺說明這是你唯一將功贖罪的機會:讓孫縣令這幾日照常待著,屆時讓孫縣令如期正常前往渠縣和遠州牧等人給汪梁餞行。

挨了一通手段的孫縣令早就膽小如鼠,生怕這拿著尚方寶劍的陰狠角色下一瞬直接砍了自己,陸聞硯說什麼他都答應。而錢師爺的膽子還不比孫縣令,得知尚方寶劍的來頭就嚇暈了過去,得了話戰戰兢兢地應是。

眼下“陰狠的陸某人”以為黎蔓是察覺到了什麼需要叫孫縣令來問話的地方。

黎蔓搖搖頭:“不是,我隻是這幾日看著這些百姓實在是苦,每見到一個就恨不得往孫縣令這種狗官身上打一板子,真是千刀萬剮猶不解恨。”

她想起自己那日對林氏許諾,不敢說青天在世,隻說無愧於心。

隻求無愧於心。

陸聞硯覺著她行事向來愛留三分餘地,如今看來確實是氣狠了,略略頷首讚同道:“確實。”

眼高於頂的人上人不願低頭,但他們忘了,沒有卑賤的粗布麻衣,又哪來華美的綾羅綢緞呢?

秋風不知送來誰的一聲歎息,可靜靜聽著,又像是千人萬人合在一起。

晝夜更替,日落月升,他們又連著趕了幾日路,總算到了渠縣。

較之流民在城門外擁擠乞討的南流縣,渠縣的光景從外頭瞧來要乾淨肅穆得多。隻偶爾有那麼三兩個人拿著碗在乞討,新搭建的城門看上去還算高大,右側搭著一個粥棚,桌前排著十來人。守門的兵士握著長刀,對來來往往的人盤查,看上去井然有序。

若非黎蔓他們這一路趕來,遇上了不少瘦骨嶙峋、苦苦掙紮的流民,怕是也會相信受災最嚴重的渠縣已經走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