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事端(2 / 2)

黎蔓輕輕地瞪了他一眼,她雖然不覺得永和帝會昏庸地覺得此事無甚關係,但是帝王的權衡之術和他們的心思最是難猜。伴君如伴虎,永和帝給她加封郡主還賜了食邑,已經算很和善了,但行事小心些總是不錯的。

黎家家訓其中有一條便是忠君,但父親母親也說過,帝王身處高位,難免有不能完全得知全貌的地方,況且人人都有私心,若再加上奸佞小人誤導,也可能會釀成禍端。

“我就一個我怕什麼,”黎蔓小小地翻了個白眼,“這不是怕陛下覺得你之前乾的事膽子太大,怕他覺著你不靠譜。”

陸聞硯有些怔忪,反應過來黎蔓的意思後旋即啞然,心下泛起細細麻麻的疼痛。

雖說伴君如伴虎,但黎舉飛作為伴讀的時候,彼時的永和帝尚未登基,刨除君臣關係外兩人私交不錯。就算加上君臣關係,鎮國公一家為國幾乎舉家覆滅,何等壯烈,濃重的血紅底色使得人們很難不對黎蔓心生惻隱。

最重要的是,她不過一介孤女,帝王賜予她再高的誥命乃至再多的食邑,都不用擔心什麼功高震主,不用擔心她會對杜家的江山有什麼威脅。

我就一個。

我就一個……

陸聞硯忽然覺得難過。

黎蔓不清楚某人的心思千轉百回到了何種地步,她正暗自思忖著該怎麼找到汪梁等人實行“捐糧法”即“捐銀法”的證據。先前點的飯菜由店小二送來,陸聞硯還是一聲不吭。

怎麼突然變啞巴了?黎蔓狐疑地看了對方一眼,難不成是被我剛剛說的話給嚇住了?不會吧,他膽子應該不小啊,都敢偷偷安排阿晟去攔鑾駕的人膽子還不大?她順手遞給對方筷子,揚了揚手腕:“你不餓我可先吃了啊。”

陸聞硯這才回過神來,他拿起筷子,默不作聲地也開始吃飯。

要不說渠縣上下對於京城來賑災的欽差大臣汪侍郎很是“不舍”,隔壁的戲曲班子咿咿呀呀地唱到了晚上都不停歇。陸聞硯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往底下看,默默盤算著要趕來渠縣參加餞彆宴的孫縣令已經走到哪兒了。

為汪侍郎等人辦的這場宴會大抵在三日後舉行,整個宴席結束後他們再歇息一晚,第二日再啟程回京。

時間不算充裕,隔壁唱戲班子所住的地方也是草草搭建出來的,圍牆並不高。黎蔓和陸聞硯在住的屋子能從窗子裡清楚地看見那院子裡的光景:總之就是吹鑼打鼓,張燈結彩,好不熱鬨。

黎蔓走過來站在陸聞硯身邊跟著瞧,依稀聽到其中有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正高聲嗬斥著那些舞姬伶人,說讓他們仔細些皮,若是給各位大人的表演到時候出了岔子,他勢必會打斷這些人的腿。

吆五喝六的,態度如此傲慢,看著像是這邊主事的人上前賠著笑:“朱大人,您消消氣消消氣……”那男人照舊倨傲得不行。

朱大人……是汪梁此行帶的那個主事?黎蔓深深地皺起眉,覺著狗眼看人低便是如此。她看著看著覺得有些窩火,正欲轉過身時,那院子裡卻陡然變了光景。

“唰——”

都說秋風蕭瑟,這道風聲卻是像是極為迅猛的樣子,刹那間懸掛在最高處、最亮的那兩個燈籠都滅了,院子裡頓時暗下大半。原先正訓斥人的男子不耐煩地罵道:“連個燈都點不好!你手底下的人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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