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耐心(2 / 2)

陸聞硯終日坐在輪椅上,眼下身姿挺拔、俊逸如鬆地站著,黎蔓才發覺他原來比自己高出大半頭。

黎蔓這時候顧不上什麼生辰禮被人搶先不搶先了,“你!你這……”她下意識地盯著陸聞硯的腿眨了兩下眼睛,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父母的墓碑,在即將掐上自己的掌心時看見對方朝自己走來,動作不快但也很是優雅。

“可是嚇著了?”陸聞硯抬起提著食盒的手朝她晃了晃,他垂眼看了下自己的腿,再抬起眸子時隻溫和一笑,“原是想等徹底好了再告訴你。”

“你這腿是怎麼回事?”黎蔓瞠目結舌,反應過來眼下並非夢境後不由得又驚又喜。她不住地打量著對方的腿,“什麼叫等徹底好了?可是有法子治了?”

說完她又覺得有些廢話,對方不正穩穩當當地站著?黎蔓被這個巨大的“事實”砸得有些發懵,滿腔好奇使得語速都快了不少:“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當年替我診治的太醫替我配了副藥,服後能使人雙腿失去知覺、無法發力,每日服一劑。上一次配的吃完了,還沒來得及去配新的。”陸聞硯耐心解釋,“完全好不了的消息主要是讓汪家和左相放鬆警惕,太醫說筋骨雖確實傷得厲害,但仔細將養後應該還能當個文弱書生。”

黎蔓很快就聽懂了——也是,從山崖上掉下來,即使底下有暗河,受的傷肯定也非同小可,哪裡能這麼容易恢複如初呢?饒是如此她還是替陸聞硯高興,想了想道:“書生有三寸不爛之舌,實在不容小覷。”

說話的人暗暗打定主意:回府後請越姐姐給他看看,越姐姐的母親來自苗疆,聽說有好多稀奇古怪但頗有成效的東西。再者越姐姐是軍醫,對接骨續筋格外擅長,沒準兒有更好的法子呢?

黎蔓越想越覺著不錯,臉上顧盼生輝,忽又反應過來,“你這腿既然沒大好,站久了會不會不舒服?”她停頓片刻,“我把輪椅推過來,你坐著罷。”

“不妨事,”陸聞硯搖搖頭,自那三層的食盒裡取出吃食放於墓碑前擺好,又取出兩支香來,“我先前坐著輪椅到這碑前來,已是失了禮數。他們是你至親,我將你照顧得不好——更該向國公和國公夫人請罪。”

他把香點燃了,分出一支給黎蔓。

“蔓蔓同爹娘說會兒話,我在旁邊賠禮告罪,如何?”

冬風不暖,然天高雲淡,碧空萬裡。

兩人伏拜下去。

陸聞硯本就不信神鬼之說,這些年來身陷囹吾,連去陸氏家廟祭拜都渾不在意——若真能保佑後輩,那為何我會陷入這般困境?若不能保佑後輩,那在先祖靈位前說多說少又有什麼區彆呢?

但今日祭拜的是她的父母,終歸是不一樣的。

陸聞硯闔眼,垂首潛心默念幾句。

他跪著,覺得黎蔓應是有許多話想和國公及其夫人說的。事實好似確乎是這樣的,因為女子良久都未起身,細看還能發覺她的肩頸正微微發顫。

其實黎蔓並沒在心裡說太多的話。雖然以爹娘的性子,他們不會介意自己還沒能替他們報仇。可她想到自己前世直到身死都很是渾噩,自覺羞慚。又覺得不用為自己求什麼,隻盼著他們和兄長能遠離苦厄……如果可以,還望入夢來見。

然後……然後說什麼呢?

黎蔓抿了抿唇,本著自己原先打定帶陸聞硯來的主意,帶著一些吞吞吐吐的羞澀,在心底無聲開口,說了些話。

陸聞硯安靜陪著,直到黎蔓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直起身來。她眼底的紅色消退大半,顯出幾分恬靜的意味。

他的腿到底沒有好全,跪拜之姿也不利於氣血通暢,加上依舊需要掩人耳目。是以走了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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