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威脅(2 / 2)

嚴廣本就是京中禁軍統領,聽說其子嚴智文也在禦前當值。再拿“風寒”做幌子顯然不可取,關永任咬咬牙應了。左右那陸聞硯已經知難而退,連著兩三天沒給自己遞請帖了。自己本也不好拂了嚴廣的麵子,索性應這麼一回,然後就走。

馬車似是停到了京郊,關永任對此倒不覺得奇怪。靠軍功掙得官銜爵位的武將,可不興什麼文人的什麼“曲觴流水”,合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是,場地要開闊,酒到儘興處,萬一有人要跑馬或者比劃呢?

——也不一定是每個人都豪邁粗獷,但誰若是顯出過於斯文的做派,難免格格不入。高門貴爵容易互相抱團,也容易彼此瞧不上。

及至下了馬車,關永任無意識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餘光瞥見旁邊垂首站著的嚴家車夫,莫名覺得有些熟悉。沒等他琢磨出來什麼,一青年快步迎了上來,朝他拱手行禮:“關叔叔!”

他們兩人這幾日沒打過照麵,加之自己還長期駐守在外,可謂是臉生至極。不過對方的身份又是不難猜的,關永任略略頷首回禮,“是智文賢侄吧?”他稍稍扭頭,示意隨行的青年將備好的東西取出來,“阿武!”

若是黎蔓站在這裡,定會大吃一驚。原因無他,被關永任稱為“阿武”的青年,正是當時在齊穀縣追殺她的持刀人!

阿武手上抱著一個盒子,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心中生出幾分警惕:這座宅子也太安靜了些,隻偶爾有些破空之聲。軍中那些武將們閒暇時湊在一起,光是喝酒劃拳都能吵翻天。不是說嚴廣這次請了不少舊友?怎會如此冷清?

青年的目光銳利似鷹,默默掃視了番這宅子往候著的家丁護院,服飾的尋常掩蓋不住帶著些許肅殺的氣場——不像尋常的家丁護衛,倒像是經過不少操練的兵士。他眉宇皺得更深:隻是舊友敘舊,嚴統領還得找禁軍來守著?還是說……

與此同時,嚴小將軍也注意到了這位“阿武”。適才某人的驚人之語叫嚴小將軍意識到今日之事似乎非同小可,稍有不慎甚至會走到死人的地步。大大咧咧的人不由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收斂掉所有閒適的心思。

性子再大大咧咧,擱禦前當值也得學會察言觀色。見關永任對青年態度親切,後者人高馬大也不像小廝家丁。嚴智文想了想,上手強硬地拍了拍阿武的肩頭,狀似隨意地問:“關叔叔,我見這位兄弟器宇不凡,不知他是?”

阿武眉心一跳,同為習武之人,他能輕易感受到對方“稱兄道弟”背後那若有似無的警惕與防備。青年心中警鈴大作,關永任也隱隱察覺到不對。後者謹慎地後退半步,接過話頭:“他是叔叔的養子……你父親是在裡麵?”

宅子的大門半開半掩,隻影影綽綽地看見有人在裡麵走來走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有道粗獷的聲音響起:“豁!你還真能中啊!不過這要是不中,豈不紮人腦袋上了?我剛剛氣兒都不敢出!”

許是因為隔著些距離,接下來的聲響稀裡嘩啦的,實在難以辨明。

嚴智文迅速反應過來,他側身抬手,示意關永任隨自己進去,“可不是嘛!”他在心中暗暗跟自己父親賠罪,嘴上張口就來,“正比劃誰箭術好呢!還說要讓人頂著個瓷碗站靶子那兒射……您沒瞧見,我是覺著嚇人。”

嚴智文推開小半邊門進去:“就等關叔叔您了!為著今日敘舊,我爹還特意叫人扛了頭羊過來準備烤呢!他還跟我講,聽說您見了陛下,便知道您應是大好了,之前聽說您得了風寒,我爹擔心您來不了……”

對不起,爹,再借借你的名頭!下回娘親問我你私房錢藏哪兒的時候,兒子保證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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