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無眠(2 / 2)

“沒,這些有用,而且我還有了個新主意。”

“鋤頭好,鐵耙也好,”黎蔓信手拿起旁邊的一把弓,露出一個清淺的笑來,聽著對方誤打誤撞的曆程忽而生出感慨:“二郎特彆大方,實在可靠。”

一擲千金……

今日看來,確實不算壞習慣。

“不僅可行,我還想讓你叫人再買些東西。”

……

“應郡主的吩咐,東西已經埋好,人手也都安排妥當了。”方守中低聲道。

“嗯,”城牆上,正用一條長布捆綁自己衣袖的黎蔓輕輕頷首,她身側放著一張弓和十多支羽箭,是當時越千山拿到刑部牢獄裡給她的,“既是如此,那就隻剩下等了。”

方守中無聲點頭,轉身走到由他負責的地方,和孫強去學弩機了——後者原是黎父舊部,近來在陸家做事,還曾當過陸聞墨短暫的習武路上的“周師傅”。

已至醜時,如水的月華靜悄悄地披在每個人身上,緊張抑或肅穆,膽怯抑或堅定,城牆上抑或城門後是一張張年輕或蒼老的麵龐,一雙雙手緊緊握住手裡的東西。周遭寂然,隻心跳如擂鼓。

是了,今夜注定無眠。

勉強學會了弩機的陸聞硯走過來,神色看上去與往常無異,隻垂眼幫著黎蔓捆縛她的衣袖,輕輕巧巧地說:“此情此景,該把我書房裡的那張琴拿來。”

相隔不遠,正琢磨屆時怎麼倒油囊比較方便的從思拓腳下一個趔趄,潛意識地退開幾步,不肯再聽——算了,如果想年少成名要做到這般泰山崩而不改色,那從家小公子覺得自己這輩子注定隻能做個庸才。

“你還會撫琴?”黎蔓怔楞片刻,見衣袖被捆好,她站起身來,旋即揶揄道,“這就是二郎的不對了,素日在家時,我可從未聽你彈過。”

“自從回了京城,事情便一件接一件。也怪我懶怠,實在疏於操練,哪裡敢獻醜,”陸聞硯搖搖頭,攤手以示無奈,“之前倒是有過興致,想順道邀蔓蔓月下小酌,奈何未能如願。”

啊,原來是那次,黎蔓回憶起來,是她誤會對方與益昌公主的那天。

“看來隻能等今夜過後了,”黎蔓眺望遠方,發覺某人說話實在是有極其奇怪的效力,叫她在這生死關頭思考起對方言語裡的事該如何實現,倒還沒那麼緊張了,“我幼時學過一陣,而今大抵都忘了。”

她將手置於石磚上,凝神去看遠方是否有動靜:“這麼說來咱們兩個確實適合守城,都不是很怕死。”

雖然會心有不甘,但僅僅是針對“死亡”二字,她其實不是很怕——說不清是因為經曆過,還是因為武死戰對於黎家人來說本就是不變的命運;至於二郎嘛,讀完佛經買墓地,臨了打仗想撫琴,某種意義上和近來的大理寺一樣瘋魔。

她原以為這話會引來對方滿口讚同,不曾想青年卻是幽幽地反駁。

“這話我不讚同。”

陸聞硯看上去神色淡淡,語氣倒是格外鄭重其事,甚至還能羅列出個一二三來——

“其一,若是你我雙雙身隕,見不到杜光嚴、馮廷還有塔乾力他們幾個身死,我九泉之下都不瞑目,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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