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治沉默,聽到這句話一股子暗火在攢動,盯著她說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孟湘目光坦然:“以前是以前。”
“行,好。”
孟湘這意思是打算跟他徹底劃清界限了是吧,惡心人也不帶這麼惡心,他秦治是什麼甩不脫手的東西嗎讓她這麼著急著往外撇?
秦治覺得自己在跟她待下去會被她氣死,開門下車透氣,從口袋裡摸索出煙盒,可偏偏連風都跟他作對似的,打火機點了兩回都沒點上。
“操。”
他低咒一聲,將煙重新塞回煙盒,仿佛不解氣似的想泄憤踹一腳車門,又想起是自己的車,硬生生將這想法憋回去,長腿邁開伸手攔下路邊一輛出租車。
孟湘坐在車裡看著秦治坐進出租車揚長而去,收攏指尖捏緊手中的銀行卡。
她欠秦治的,確實不是這麼點可以還清的。
孟湘有時候也覺得秦治是不是上輩子乾過什麼罪無可恕的壞事,這輩子碰上自己。
十五歲的孟湘抓住秦治這根浮草,可是秦治當時也才不過二十出頭,明明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坨狗屎,卻還要騰出一隻手來替她收拾她的垃圾人生。
她欠秦治的,也許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爺爺死後的第二年。
她順利通過分班考試,進入最好的文科班。
她已經逐漸習慣高二驟然繁忙的學習生活,和秦治碰上麵的機會不多,兩人最多的交流就是手機上的轉賬。
秦治每個月會定期給她轉一筆生活費。
每轉一筆,孟湘就在日記本上記下一筆。
偶爾秦治會叫她過去,有時候是帶了夜宵,有時候是外出帶了什麼新鮮玩意兒回來,一股腦都丟給她,讓孟湘自己去挑選。
這段日子相安無事地過著,久了,孟湘慢慢開始記著秦治的好。
她會記著秦治快要生日,拿攢下的錢買蛋糕,秦治看著凶巴巴的,卻愛吃甜食,這是孟湘偶然之間發現的,每次出去下館子的時候秦治總會買份甜點回去。
美其名曰給她解饞,但大部分都因為她胃口小進了他的肚子裡。
放學回家的路上特地去蛋糕店取了訂好的蛋糕,孟湘看了一眼時間,腳步越來越快。
她提前給秦治發過短信讓他下午早點回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到家了。
孟湘心情愈發輕快,卻在快到家門口時又看到一撥人從他家走出來,陸續上了麵包車,開出了巷子。
孟湘心頭猛地一沉,飛快朝秦治家跑去。推開門時看見屋子裡秦治的背影,“秦治——”
秦治靠在沙發上,抬頭轉過臉時孟湘才看見他額頭被砸傷,傷口的血汩汩流下來,連T恤領口都沾了血跡。
“秦治!”
孟湘嚇得不輕,走過去慌亂地找東西替他止血,但似乎無濟於事,雙手立刻被染得通紅,用紙巾怎麼擦都擦不掉。
“我,我打電話報警。”
她顫抖著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卻連握都握不住,好幾次從手裡滑落,卻被秦治按住,“不用,報警也沒用。”
都是些收高利貸的,最多警告拘留幾天,過幾天又有一群新的上門。
“那我們去醫院。”
孟湘說罷想扶他起來,也許是血確實流多了一點,秦治站起身時眼前發黑,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孟湘扶不住跟著栽倒在沙發上。
孟湘忽然哭了出來,眼淚啪嗒啪嗒止不住地掉。
“哭什麼?這麼點傷又死不了人。”
秦治怪她大驚小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剌了多大一道口子,孟湘哭得眼淚鼻涕到處都是的樣子既委屈又滑稽。
她不是巴不得自己這樣,現在有人收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