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口得倒快,太後的狀都敢告,膽子真大。”沈衿麵上和緩意轉瞬而逝,麵無表情地冷冷開口。
煙戚心中是真的苦。
她說沒有,他一臉不相信,她含蓄承認,他又說她告太後的狀。她隻是個小采女,暫時還不想死,哪裡有膽子告狀?可又不能反駁皇帝的話。
她隻小聲嗡嗡辯了句,“嬪妾不敢。”
而沈衿瞧她臉上苦巴巴的,聯娟長眉下壓,抿著唇。他是真的不知道,為何她總將情緒擺在臉上,又一副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模樣。
他啟唇,剛想說話。
“咕嚕”一聲。飲食規律的沈衿許久都沒聽見過肚子叫了,此刻一愣,反應過來後,他很難言地看向煙戚,“來之前,沒用膳?”
外人不知侍寢內情,但她宮人不怕她侍寢時出醜麼?
煙戚是真的尷尬,尷尬到麵上滾燙,她嗯了一聲,隨後想著方才事,又補了一句,佐證道:“不想吃小白菜。”
沈衿:“……”
他放在她腰間的手鬆開,煙戚很識趣地站了起來,又往後退了一步,讓從窗縫吹進來的晚風驅散臉上的熱意。
她臉上和脖頸都紅成一片,沈衿也站起身來,他往外走,同時朝側邊宮女吩咐道:“給她弄點吃食來。”
打頭的大宮女應是。
沈衿腳步並沒停,直接走出了內殿,殿門口,他側頭看了福順一眼。福順從沈衿還是皇子時就跟著了,這麼多年,自然能看出沈衿的意思。
知道尚食局這回栽了。
殿內。
禦前的大宮女清秋上前,恭敬問道:“奴婢是清秋,現下給小主傳膳,小主有何想吃的菜麼?”
煙戚認出了這就是上回遞給她一盞燭燈的好心宮女,對清秋有幾分好感。
同時,憑持著能好過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想法,她道:“不麻煩的話,我想吃魚,怎麼做都行,其他都隨意。”
“好。”清秋記下,遇到好說話的主子,伺候的人也放鬆,轉身下去吩咐了。
煙戚以為沈衿是要讓她先吃,不想和她浪費時間。
該說不說,他走了之後,煙戚覺得莊敬殿都變得亮堂起來。後妃侍寢的地方拾掇得雅致,宮女守在外間,煙戚在裡麵慢慢逛了起來。
沿著屏風拐過去,有個可以休憩的黃梨木美人臥榻,鋪著軟墊,兼有花鳥紋繡的引枕,靠南邊牆立著花梨木嵌螺鈿玉石的書櫃,緊連著同料子打出來的多寶閣,上麵擺著花瓶、石雕類的小擺件。
書櫃是給嬪妃們準備的,無聊時可以看一會兒,煙戚走過去看了一圈書櫃,拿出來一本,是紙張泛黃的詩集。
第一頁煙戚就見到兩、三個筆畫很多,她不認識的字。
煙戚沒機會念書,她六歲到寧王府做些澆花、打掃的輕鬆活兒。去小郡主院子時,她已經十歲了,比她小兩歲的郡主過了識字的年齡,因小郡主心智不全,女夫子也不必講深,翻來覆去講一講耳熟能詳的詩句便好。
是而,旁聽的煙戚也隻會那些了。
“小主,請和奴婢來。”清秋腳步輕輕走了進來。煙戚“噯”了一聲,將詩集放了回去。
用膳又是令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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