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通靈(2 / 2)

“以承,彆急。”以墨柔和道,“你想說什麼?”

景以承因這熟悉的口吻稍稍平靜。

他從懷裡掏出帕子擦拭冷汗,徐徐道:“景安王室絕無怠慢的意思,隻是眾朝臣十分感激墨郎中與幾位貴客,故向父王提議,百官並列途中,夾道參拜。”

說罷,眾人隨引路宮娥進宮。

回溯以墨初至景安,是個雙瞳剪水的小女娃。

來人女官模樣,牽著小子裝扮的以墨往深處去,卻三過宮門而不入,像是圍著宜和宮不停地繞圈。

女官生怕把身邊的小人弄丟一般,手上牽得嚴緊,邊走邊忍著氣兒,輕聲交代:“貴人,您可得將這回宮的路給記牢了。倘日後在宮裡失了道......沒人能幫你的。”

以墨抿著唇,將高牆紅瓦、青磚枯木默背一遍又一遍。她對這一畝三分地的刻畫日漸清晰,也再未見過那位領她認路的女官。

那天景安王後嚼乾了舌,將以墨扔在距宜和宮百步以外的宮道上,她才聽灑掃的老涓人說,宜和宮從前確有一位掌事姑姑,是景二殿下已故生母的陪嫁丫鬟。

現今展眼再看,這一路的長牆高門其實沒什麼不同。

隻是她與景以承相伴的歲月裡,二人皆未踏出宜和宮的門檻半步,便也不曾在這深宮大院中失道。

果如景以承所言,眾人堪堪走了小半截,即可見不遠處佇候參拜的朝臣。

以墨粗略一觀,沿途長揖之人沒有成千也有數百。他們無不是滿麵紅光,尚未扶正烏帽,便高呼著舉手加額,恨不得湧上前來叩拜。

定睛,能看清諸臣飽含熱淚。側耳,吆喚的字句間甚且隱隱帶顫。

暮然回首時,以墨似乎又聽見了那位掌事姑姑千叮萬囑,也是這般顫聲難抑。最顯而易見的分彆,即後者毫無歡欣,儘是淒迷。

對於各式阿諛逢迎,寧展習以為常。時下滿目摯誠的朝臣近在麵前,他反而不比平日從容,忽感當之有愧。

坊間雖不乏肺腑之言,但再怎樣吹捧,畢竟與他相去甚遠。

讚語謝詞漫天塞地,當中不提名諱,更多還是“貴人”“賢士”地喚,卻不知哪處角落猛不丁冒出一句:“寧世子!是寧世子!”

天下之大,賢達明君何其多,任人如何樂善好施,也無法遍及蒼生。

“可他寧世子不一樣啊!不是他在七州大典上秉正直言,憑大夥兒勢單力薄,保不齊要被那深宮毒婦欺壓到幾時!”

諸如此類飯後閒話,常年能在景安各地聽到。

七州大典後,景安王後,連同蜷於其母族羽翼之下迫害百姓的庸官悉數失勢。時至今日,景安對寧展的褒揚尤其頻繁而浮誇。

因為不單是庶民過去的日子苦不堪言,景安王後肆無忌憚,夥同族親屢屢將手伸向朝堂,攪得群臣成天掰著指頭盼告老,泰王對此束手無計。

誠如琅遇震王所言,拔舌那位豈止是百姓的恩公?而當年助恩公一臂之力的展淩君,方今保全神醫的寧世子,則活是景安福星才對。

這聲“寧世子”出口,堪稱福星降世。

景以承對寧展那張假皮殘存多少印象,景安臣民亦複如是。

大夥兒光是聽著名諱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