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神仙(2 / 2)

他說的不錯,原先肩膀相貼、膝蓋相抵,眼下非得兩臂胸前交疊、膝腿前後交錯,才勉強容得下五人。

隱士出行不乘車,這青竹簡車,本就是南行前寧展照著他與以寧二人的身量吩咐預備的。若單單加上寧佳與,還算寬鬆。

車內已然擁擠不堪,還要聽嬌氣公子說廢話,以寧不吐不快:“要不您走著去?有車坐不錯了,您又不會騎馬,這麼金貴何苦出遠門。”

以寧望向自家殿下,臉上難得表露幽怨。

寧展自上了車便未能展眉,哪兒還有心思普渡眾生。

景以承雖時常不受待見,性子卻無比開朗。

這頭的柳姑娘沉默寡言,那頭的世子老師沒空睬他,老師的心腹又處處針對他,便與跟自己八杆子打不著的江湖女俠聊得投機。

二人不是一拍即合。

景以承好為人友,今歲出關便先對著景安學界撒網。可惜景安少有人願意讀書,他沒交上幾個朋友。

寧佳與則是聽景以承滿口“為何、為何”問不停,像極了和自己兩小無猜的一位哥哥。

一路閒話,談及三大暗閣、數位少君、七州人文雲雲,景以承好奇尚異,寧佳與耐心解答。

旁的不提,景以承好歹是從寧佳與那兒明白了此行因何著急趕路,甚至連一輛寬敞的馬車也不及尋......

寧佳與道來的奇聞逸事繪聲繪影,景以承聽得佩服又羨慕。若不是自知骨骼、資質皆平平,和武藝委實無緣,他都想腦子一熱闖江湖去了。

“暗閣既是那般凶殘嗜殺......”景以承話音未落,即刻被以寧瞪了回去,改口道:“既是那般為邦為民之所,為何皆取了如此弱不禁風似的斯文名?”

寧佳與自信數年江湖不是白混的,除卻她無法觸及的人事,沒什麼答不上來。

景以承讓她開了眼。

“這個......”寧佳與難為情道,“我確實不知。抱歉啊承仁君。”

景以承疑惑未得解,卻是一副開心顏,道:“欸呀無妨!小與姑娘已是我見過最博學多識的女俠了!”

四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總共見了幾個女俠?以寧彆過頭腹誹。

一直閉口不言的寧展不知被誰忽然喚醒,緩緩睜了眼。

他獨坐主位,兩側包袱堆起,左手列坐以寧、柳如殷,右手則是景以承、寧佳與。

寧展活絡著緊繃許久的右拳,視線亦然向右,漫不經心道:“起先,墨......”

“墨珩那廝”頓在嘴邊,他掃一眼幾人,接著說:“珩良君是要稱‘迎柳閣’為‘猛虎堂’的。聽聞,是某位勇士提了一句——此名實在粗鄙,像是哪個土匪頭子取來壓寨的。珩良君好麵子,立馬將那寫著‘猛虎堂’的紙揉了。”

幾人聚精會神,景以承尤甚,恨不能將“恩師英明”刻在腦門上,誇得寧展滔滔不絕才好。

車內的目光集於寧展一身,當中不乏有人對他所言早已了然。

“總之,就是那位步世子先定了‘聽雪’一名,其餘二者皆為效仿。至於何故如此定名,承仁君若能見到他,”寧展不著痕跡地看一眼寧佳與,“不妨親自問問。”

言語間儘是理所應當的意味,好似效仿聽雪閣者與他毫不相乾。

畢竟三大暗閣自成立始便少不了爭鬥,絕無圍坐一桌商討名號的可能。三方各命隱士百般刺探進展,最後確是步千弈首先定名。

聽雪?

寧展乍聽便覺著他裝蒜。

步千弈自視清高孤傲,彼時同為大州少君,寧展不是不能理解他拿腔作勢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