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止(子)好歹是以氏入室門生,是個聰明銀(人)。但今日之事,還是彆把他牽扯進來好。”
調侃之色褪去,寧展發自內心地笑了。
“我原也沒將景兄當作蠢人。”
寧佳與隱約能夠想到寧展應允景以承隨同南行的緣由,並不接著這話茬,自說自話:“早些時候,青哥哥來大理寺尋我,我便將你我的所想所得大致說與他了。”
寧展不禁挑眉,道:“那你怕是白費口舌了,他又不會幫我。”
“未必。”
寧佳與其實不理解,眼下顯然是兩位世子合作共贏的大好時候,她一介遠廟堂之人都明白,那兩位能不明白?
如此針鋒相對可說毫無意義,還保不準讓旁人撿了便宜。
寧展沒應聲,置之一笑。窗幔飛動,他側首賞景,順帶觀察車馬的行進線路。
白歌快馬加鞭,沒多會兒便到了向陽堂前。
這裡近金鑾殿。寧展思忖著,率先撥簾落車,正要回身搭扶寧佳與一把,白歌眼疾手快,動作恭敬但力道強硬,擋下了他。
步千弈自堂內走出,向寧展揖手。寧展隻好先接他的禮,再轉眼,寧佳與趁這工夫蹦了下來。
一主一從配合得嚴絲合縫,無怪步溪到處有人認識出身無名的白歌,甚至尊他一聲“公子”。
按寧佳與的習氣,除了永清境內,出門難免被指摘沒規矩。
步千弈卻不當回事,亦未曾將那三句箴言搬至寧佳與麵前說道。
他引手虛摻著人,柔聲問:“宮裡不比外頭自在,這地磚滑腳罷?雨妹妹喜歡什麼磚,回頭我......”
寧展尚未回神,步千弈便領著寧佳與入內落了座,適才對他執的禮簡直形同虛設。
近些年,外頭並不乏“步世子與微王父子離心”的說法。傳言雖少,但看來不是空穴來風。
若讓多方王室瞧見步世子對外州客人不敬,步長微端了二十餘載的水,便要由他的好兒子親手打翻。
白歌還算有分寸,拱手邀寧展登堂上座。
寧展稍稍頷首,隨著白歌步入向陽堂。
此處依舊是個不設主位,席位由兩側排開的會客之地。
白歌引他行至前方,最終停在與步千弈正麵相對的軟座。
這般安排,二位世子再掐起架倒是無須隔著個寧佳與了。
那心眼比狼毛還多的狗果然用含桃冰酪將寧佳與“拴”在身邊。寧展咬牙腹誹。
他堪堪掀袍坐定,便被座上鬆如無骨的軟墊裹了個措手不及。若非上身時時繃著股勁兒,他定要被這暗器似的東西擺一道。
寧展若無其事地整衣斂容,餘光打量著這座比之“暗器”更為彆致的向陽堂。
倘向陽堂建於墨川宮中,那必然是處嵌儘珠玉、耀眼爭光的地界。墨珩固然瑰寶環身,卻極其厭棄此等庸俗掉價的賣弄方式,奈何其生父齊王偏愛如此。
步溪與墨川大相徑庭。
上到王室,下到百姓,多是些實在的主兒。
因而這向陽堂顧名思義,正是四麵八方迎著陽光的大堂,唯有各個拐角處頂著粗壯的紅漆支柱。
座席頂上鏤空一片,教人抬頭即見浮雲朵朵,環顧能賞花叢簇簇。
寧展轉念有感,平日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金椅銀座,不見得比這“暗器”舒服。
且兩列席上皆置有鮮甜可口的冰酪,他猶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