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例外(2 / 2)

而寧佳與麵對寧展不斷襲來的坦誠和好意,終於可以少一絲愧疚。

她趁勢抽出銀骨扇,緩緩撫開扇麵,惋惜道:“可憐我的小扇子,寄人籬下不說,竟還要以自己的秘密去交換這身靚麗新衣。”

“不是,我......”寧展不自覺捏住右耳垂,“你的針是否有毒,我在城郊客棧就試過了。取走你的扇子,就隻是給它換新衣。”

“哦?怎麼試的?我依稀記得,”寧佳與兩臂抵住桌沿,乘勝追擊,“當時那幾針並未命中殿下你。”

寧展此番還有生意要同寧佳與洽商,若能成,用些目前來說不足輕重的事作代價也無妨。

“......客棧掌櫃,是我的人。你走後,他驗了留在房中的針。”

這是寧佳與鮮少錯過的關鍵,權因寧展和掌櫃的反應無不真切,連素來木訥的以寧,彼時表現都異常逼真。

“你們在大堂爭執不下,又到借口我房中商討什的細作和布防圖,全是要試探我?”寧佳與神色詫異,“——你落我下風,也是想借口引我去寧府?”

“是......也不是。”寧展沉住氣,坦然道:“與姑娘身手自然了得,我沒有刻意輸給你。隻是你用巧勁兒,幾招之內,虛實難探,暗器難防,劍還給你一聲不吭折了。左右你接近青竹閣另有目的,不如打開大門,放你進來,屆時——”

“停停停停!”寧佳與旋即抬掌,“展淩君那些歪心思,就不必與我一一交代了。冷不丁讓我這外人清楚那許多內幕,我今日還能活著走出膳堂麼。”

“與姑娘先前還說,你我二人是同甘共苦的夥伴。”寧展輕輕挪開寧佳與格擋視線的手掌,“眼下又把自己當外人了?”

“我——”

“說起尋芳樓那日,與姑娘尚且算是青竹閣中人,若不想露馬腳,在我身邊得有十二分小心。可你亦然不顧我作為掌閣的指令,”寧展道,“擅自出手,幫了以寧。”

寧佳與訕訕收手,含糊道:“我是擔心以寧兄自顧不暇,墨姐姐......”

寧展當初為了以氏不計後果地得罪景安王後,就絕不會將以家姐弟的生死置之度外。

場麵觀之凶險,他有把握不出手,便是看清了在場皆是迎柳閣的小嘍囉,且迎柳隱士精弓弩而不善刀劍。人多勢眾,於以寧卻不成問題。

“是嗎。”寧展清聲打斷,“與姑娘見識過阿寧的身手,不止一次。再者,你也是暗閣中人,會不知迎柳閣不善近戰?”

寧佳與默然。

她當然知道,然而刀光劍影裡,豈止不善近戰的迎柳閣那樣簡單?

“是了,你的目光全在那宦官的鐵蓮衣下,如何看得見在場的旁人呢。那鐵蓮衣下的黑靴,”寧展往椅子上靠,瞥一眼桌下,“和與姑娘這對,很是相像啊。我竟不知,你們聽雪閣還收太監?”

寧佳與徐徐抬眸,平淡道:“他是周連親信。”

步千弈自幼就不樂意出席些個大大小小的筵席,因為實在煩悶。諸如七州大典這類步長微沒法代為推辭的,他隻好邀雨妹妹一同前去。

全靠韓雨時不時與他說說話,他才不至於當著諸王百官顯出“抄彆家滿門”似的冷臉,步長微也就對他把來路不明之人帶在身邊視而不見了。

待韓雨,步千弈可謂無話不答,故各式各樣的宴會儼然成了韓雨的認人學堂。

一來二去,寧佳與想不留意到周連那位事必躬親的心腹都難。

步千弈掌閣前,那人不是隔三差五出入聽雪閣替周連通傳微王口諭,就是將久留慈幼莊誤了時辰的大殿下請回王宮。

“周連親信?那景泰不會沒見過他的臉,我也該對他有印象才是。”寧展神情專注,猶豫道:“他易容了?”

“正是。”寧佳與頷首。

易容假麵做得極細致,若非那雙寧佳與再熟悉不過的黑靴,她未必能認準對方身份。

“縱然如此,他何以持有聽雪閣的配置?莫非,周連將人塞進了聽雪閣?一介內宦,插手暗閣,”寧展若有所思,“步千弈竟然忍了周連這麼久。”

他說得含蓄,但字句皆是對步千弈如今才對周連動手的難以置信。

畢竟天底下背著千鈞重負者,沒幾個不瘋魔。或於片刻,或於僻野。

依寧展十歲之前的脾性,要是瘋起來,較步千弈好不了多少。

寧佳與不可思議地歪了頭,沒想到寧展能為步千弈流露幾分同情。

她沉吟少頃,如實道:“青哥哥掌閣後,裁汰了眾多僅通蠻力、不通輕功的老人,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