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約定(2 / 2)

“很可惡,但它成日成夜地浮現。我做不到明知有人要殺你,還眼睜睜由你留在險地。

“自私是真,偽善是真,我希望你今生性命無虞的心,亦未摻假。拳拳之忱,日月可鑒。縱有成百上千的步長微,若寧元禎一息尚存,便是濟河焚舟,也會替你將人解決了。”

他說,寧元禎。

那是個純粹而天真的約定,是寧佳與未曾親耳聽過的完整。

隨著母親逃出生天時,她甚至不知自己會死在哪條鄉道,不知在哪把斷頭刀下咽氣,才能和父親團聚。

她又何曾料及,將來可以安然坐在故人麵前,待其道出這遲來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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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微仰首,麵朝比自己高出小半頭的姑娘,驚喜道:“我連姓名和表字都不曾告訴你,你也願意同我交朋友嗎?”

韓雨逆著初春晴日,撫平清風揚起的麵紗,道:“非常願意,是公子你幫了我。”

“下回再見,我會把我的一切都說與你聽!”少年牽著老管家的手,一步三回頭,揮動手臂與新朋友道彆,“要記得我的臉啊!”

桃花流水旁,霓裳羽衣襯著笑貌嫣然,韓雨念道:“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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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如此願意同我義結金蘭嗎?即使,”寧佳與望向寧展,“我連姓名和表字都沒告訴你。”

寧展情態至誠,篤定道:“我,非常願意。”

“此事,我須得回家與師父談過。”寧佳與扶扇走出門外。她背對寧展,麵朝午後驕陽,“下回再見,我會給你一個準話。”

寧展驟然心緊,右手按上腰間的桃色茄袋,竭力平複突如其來的慌亂。

寧佳與倒影拉長,他恍然起身,朗聲道:“一言為定!”

步長微的陰損,僅是促使她鬆口的緣故之一,而絕非關鍵。寧佳與決定靠近寧展的理由太多太多,早已不可勝記。

她將將踏出高門大院,被門口滿眼怨氣的白歌瞪得渾身發毛。

白歌獨坐車前,左臂搭著曲起的膝,右手搭劍柄,看似隨意,卻厲聲道:“站在那裡做什麼?真要我捆了繩子‘請’你回家不成!”

寧佳與猶未及從適才的心境抽離,手下意識去摸銀骨扇,要給幾欲七竅生煙的小信鴿消消火。

“你小子。”她猛不丁開扇揮向白歌,“怎麼跟榜首講話的?”

“榜首榜首,你幾個月沒考績了?”

白歌全然不躲那鋒利的扇骨梢,隻斜了寧佳與一眼,縱身蹦下前室,作個把人一屁股踹進聽雪篷車的虛招。

“少在大街上顯眼!”

寧佳與十分不爽。

她分明記著兒時的白歌怕極銀骨扇,怕到扇梢冒頭就想躲。故白歌一欠揍,她便以各式耍扇的假把式攆得白歌跑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