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2 / 2)

他當時完全可以反抗的,但是他沒有。

任意隻覺得自己的腦子無比的混亂,但手上的動作卻十分淩厲,直接將坐在凳子上的領導轉移到轉椅上,然後推著轉椅把他送入了總經理辦公室,關上門之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有時候也會抽身出來,從第三者的角度看自己,問自己哪裡來的殺人的勇氣。

答案是她也不知道。

但萬事往往從零到一是最難的,隻要破除了那層屏障,再往後的二、三、四次,可能也需要一時衝動,需要腦子一熱,但絕不會像第一次那樣困難了。

吃香菜、折耳根是這樣,家暴是這樣,殺人應該也符合這個道理。

而且確認領導會複活之後,她仿佛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般,將自己情緒的陰暗、那些因為沒見過陽光而滋生出的黴菌全都傾倒出來,並且自我催眠,如果領導沒有複活、真的死亡了,她就去自首。

但這何嘗又不是一種逃避呢?

以現在的法律,這種程度的衝動殺人,加上自首情節,她根本就不會得到同等死亡的懲罰。

她隻不過想逃離現在的生活罷了。

或許了解內情的旁觀者會說,想逃離現在的生活完全可以辭職換家公司,或是直接換個工作,沒有必要非要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害了自己不說,最重要的是害了彆人。

或許是任意內心偏激,她大學時也做過客服、前台、服務員之類的兼職,這些底層的工作全都是換湯不換藥,看似工作形式不同,其實帶給人的痛苦是相同的,以她現在的年齡和能力,走到哪裡都不會有大的區彆。

也有人提過讓她去考研或是考公,但考研出來隻不過是晚三年當牛馬,考公以後基層上岸,和人打交道對於任意來說,還不如和圖紙打交道,畢竟在設計院的話,她隻用麵對一個讓她當牛做馬的領導,而去了基層,會上上下下都是領導,她不喜與人交際,根本玩不轉那樣的工作。

這世界,哪兒有岸可上?

她懷著破罐破摔的心情,縱容自己已經崩潰的心態再次崩潰,將自己的發泄口放在突破常理認知的領導身上,因為一點不順就很快破防,仗著領導會遺忘,或者會隱藏這段記憶就為非作歹,不敢將怒火轉向彆人,怎麼不算是一種欺軟怕硬呢?

任意一心兩用著,一邊在認真地改著圖,一邊在內心將自己剖了個鮮血淋漓。

等到今天的圖紙改完,她腦子裡也不再亂想,而是決定明天請個年假——她想去醫院看看,看看自己這樣的還有救沒有救。

第二天,4月22日,周一,小雨。

任意在企業微信上發起了請假流程,理由是急性腸胃炎,流程層層審批,很快到了領導那裡。

其實按理來說,這種一天的假期領導都會閉眼直接給過,但或許是因為請假人是任意的關係,領導在微信上發來了慰問。

“小任,怎麼腸胃炎了,嚴重不?一天的假夠嗎?要不你再多請兩天假,工作的事情不用著急,你感覺舒服點了在家做就行。”

任意:“……”前半句還像是人話,後麵說著說著又回歸本色了,真不愧是你,我的領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任意還是用打工人的語氣恭敬地回複道:“謝謝領導關心,我去掛瓶水就行,今天應該是畫不了圖了,不過明天一定按時到崗。麻煩您批準一下我的請假流程。”

領導看到她明天會按時到崗,也沒多說什麼,直接通過了她的請假流程,給她回了一個ok的手勢。

看到流程通過的任意才鬆了一口氣,這年假是她去年攢下來的年假,今年的還一天都沒有用過。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公司裡上班,休個假就像是犯罪了一樣,全公司上至部長下到他們這些設計狗,沒有一個人敢光明正大地使用自己的年假,每每使用時都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要麼就是身體不舒服,要麼就是家裡有不得不回去的大事,沒有一個人敢用旅遊的理由請假。

技術人員隻能羨慕地看著運營部門、行政部門每周上五休二,休滿每個法定節假日,再每年結結實實地休完他們的年假,然後在年終的時候,拿到和技術人員差不多的年終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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