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十二郎,今日是跟人約了比武論劍,故而把親眷和好友都帶了來,一來是觀戰,二來是助威。
王崇聽得一會兒,頓覺無聊,就把冥蛇收了回來,他一個學道之人,如何瞧得上這些學武的凡俗?
當今天下,海內海外,總有幾百家大小修道門派,但最少有九成修道門派遠在海外,尋常人就算乘坐舟楫,也難尋到仙蹤,海內的門派也都封閉門戶,有大陣覆蓋,凡俗之人就算是知道方位,終其一生也找之不到。
至於遊戲風塵的奇人異士,平常人一生都不會撞見一個,也隻有久走江湖之輩,才能偶爾得逢。
天下想要求仙問道之輩不知凡幾,但真個有機緣之輩,當在億億萬萬分之一,故而才有一句:“仙在虛無縹緲間,縱是登山不見山!”極言仙道之難得!
比如這位曹家的十二郎曹貔,也未嘗不想學道,隻是沒得門路,隻能退而求其次,去拜個武林宗師。
王崇舉杯在手,再不去管那些少年男女,思忖起自家的事兒來,心道:“我那師兄不知起了什麼念想,居然回絕了師父的渡化,甘願做一個凡夫俗子,莫不是忠君之心太甚?”
令蘇爾好心好意去渡化徒弟,卻被生生兩次拒絕,自然氣憤難當,須也怪不得這位丐王。
王崇一口飲了杯中酒,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暗暗忖道:“他入門就要做師兄,班輩在我之上,哪裡就有這麼好的事兒?說不定師父傳下的道法,就先他後我,甚至隻傳師兄,不傳師弟……”
“師父雖然說,渡化不得師兄,就讓我做一年小和尚。可做一年小和尚,又是什麼大事兒了?稍微受點薄懲,就此絕了這位師兄入門,少了一個競爭之人,豈不是天大的好處?”
師父傳授法術,先傳師兄,後傳師弟,甚至不傳給班輩排後的徒弟,並非魔門獨有,正道門派也有這般規矩。
比如峨眉,陰定休老祖傳道授徒也頗有偏頗,玄機,白雲,玄德這幾個徒弟得了真傳,玄鶴這種就隻配湊數,眼巴巴的看著師門真法,卻不能得蒙傳授。
要不然,也不會有玄葉道人反出了峨眉,還帶走了五位師弟和自己的徒兒,另立山門的故事。
王崇心思一轉,就有了決斷,暗暗計較該如何行事。
“這事兒不能因我而壞,我須得做出無數努力,但偏偏……引得這位師兄反感,死都不肯拜師學道,一切都是這位師兄貪戀紅塵的罪過。”
王崇亂想心事兒,看起來就有些呆呆愣愣,一個手持折扇,頭戴白色汗巾的書生,急匆匆走上樓來,瞧了這個獨據一桌的小孩子一眼,微生奇怪,但因為跟人有約,也不暇多管閒事兒,徑直進入了雅間。
書生才進去雅間,就聽得裡麵傳來激昂爭論之聲。
王崇早就收回了冥蛇,也不耐煩再去偷聽,但卻忽然有個名字傳入耳朵。
十二郎曹貔中氣十足,聲音從雅間裡傳了出來,大叫道:“司徒德沛!倒要見識一下,你的萬裡封侯劍!”緊接著就有刀劍錚鳴之聲,顯然兩人也就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