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苡言看著藍底白字的通報結果,久久說不出話來。
果真,韓箴對她的提醒和忠告一語成讖,一一應驗。
電話那頭,阮漫璃氣得拍桌,嗓音驟然尖銳:“虧的你之前還跑去警局那麼多次,又是做筆錄又是幫她作證!她現在忽然改口,和那個人渣達成和解,這不是赤裸裸的背刺你嗎?靠!真是氣死我了!”
“言言,我勸你以後還是彆跟這個人來往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這人也太可怕了!”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舒苡言久久說不出話來。
雲杉放棄了對梁沛東的所有指控,選擇不起訴,兩人私下達成和解,這也就意味著,現在真真正正落實在梁沛東身上的符合量刑標準的罪名,僅僅隻有一條強.奸未遂。
僅憑舒苡言對他的指控,再根據法院量刑,他也許坐個兩年牢就被放出來了。
兩年,這和他們最初的設想大相徑庭。
對於梁沛東來說,這懲罰未免太輕。
回到寢室,舒苡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找了一部喜劇片來看,她想找個方式轉移注意力,不想讓自己在負麵情緒裡越陷越深。
不知過了多久,雲杉兼職回來,她主動與舒苡言打了聲招呼,卻不見對方回應。
雲杉彎下身換鞋,再抬起頭,卻對上舒苡言隱晦不明的目光。
與她對視一眼後,雲杉大概已經猜到了她不開心的緣由,於是在她身邊坐下,嗓音一時哽咽:“言言,這件事你彆怪我,好嗎?這段時間我也承受著很多壓力,不止心理和精神上的,還有家庭上的。”
舒苡言沒出聲,沒表態,雲杉便繼續開口:“那晚我在警局做過筆錄後,民警很快聯係了我的家人,可你知道我爸媽怎麼說嗎?”她忽地輕嗤一聲,“他們說,這件事如果鬨大了,不僅會影響我的名聲,連帶著我們一家人都會遭到非議。”
“在我們那樣閉塞的小鎮裡,哪怕是芝麻大小的事情,也會一傳十、十傳百,隻要走漏一點點風聲就會鬨得人儘皆知。唾沫星子殺不了人,卻能淹死人,這一點我從小領會到大。我好不容易從那裡走出來,開始新的人生,我不想再體會這種感覺了。”
“而且你們都知道的,我還有個弟弟,他正在在備戰高考,明年就要上大學了,我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影響了我弟弟的前途和我們家的名聲,讓他被人議論被人瞧不起。”
“所以我放棄了,不告了。”說到這裡,雲杉已經難以控製情緒,她嗓音顫抖著,幾度說不下去。
許久,她還是擦乾眼淚,繼續開口:“梁沛東的父母答應會給我一些精神補償,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大家各自安好。”
“苡言,真的很對不起你。這件事從頭到尾和你沒關係,卻讓你被卷進來,無端承受了這麼多的壓力,還有危險……”
雲杉在她身邊蹲下,握住她的手,“苡言,我會儘力補償你的。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你都可以告訴我,隻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儘力去做的。”
舒苡言看了她一眼,把手抽了出來,沉默著一言不發。
她其實想說很多很多。
她很生氣,很無奈,也很失望。
在這一刻,她總算體會到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四個字的含義,也再次體會到了被人利用、被人背刺的滋味。
有那麼一刻,她想再勸一勸雲杉,讓她勇敢一次,不要這麼輕易地放過那個人渣。
但想起韓箴對她的提醒,她又把那些話通通咽回了肚子裡。
再這麼多管閒事下去,她隻會麻煩纏身,對她而言百弊而無一利。
漫長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仿佛能夠聽見指針滴答滴答轉動的聲響。
這等待太過漫長,無異於鈍刀磨肉,雲杉覺得內心無比煎熬。
許久,舒苡言看向她,終於開口,唇邊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容:
“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你不要後悔就好。”
說完,舒苡言沒再看她。
她提醒自己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