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噩夢(2 / 2)

對麵單方麵輸出了快十分鐘,其他住戶也開門看起熱鬨,嘰嘰喳喳念叨著什麼,漸漸地,聲音減弱,直到隔壁傳來“咣當”一聲摔門的巨響。

“他們這樣多久了?”洛遊再開口時,聲音也發了抖。

她隻覺得一股熱血往腦殼上頂,乾脆起了身,走到冰箱前,拿出昨晚還剩下的冰糖葫蘆。

隔了會兒,她才隱隱約約聽到回答:“從我爸媽離開後。”

“怎麼離開的?”洛遊聯想到那些零碎的記憶,“醫鬨?”

耳邊一片寂靜,遠處有間歇的蟬鳴,以及偶爾融進風中的人語。

“又不說話了?”洛遊心裡憋悶,剛剛被攔住時就很不爽了,此刻喬喜又單方麵不理她,這讓她心裡悶著一股火。

“我從來不是挨了欺負就縮在殼子裡等人走的風格,那樣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逃避。既然怎麼做都會被他們找麻煩,還不如大大方方逼退那些閒人,省得自己生悶氣。”

“聽過一句毒雞湯沒?如果你做什麼都會被人說,那就證明你什麼都能做。”洛遊一口氣說完,將茶幾上的試卷都攏進手裡,胳膊上懸著書包帶,笨重的家夥隨著洛遊的步伐晃晃悠悠,進了臥室。

她寫了一下午的作業,中途又用手機給標注為“物業”的號碼發了一大段文字,投訴下午發生的事情,隨後又去淘寶上火速下單了一個電子監控儀。

既然這個老破小沒有人監管,那她就自己在房門上裝一個監控器。

省得倒時候被人破了臟水,都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忘了是從哪兒聽來的雞湯,說是人在憤怒的時候,反而更有動力學習。

洛遊一口氣把作業寫完了大半,最後隻剩下兩張物理、一頁化學沒有做完了。

不是她不想做,而是這些知識點喬喜還沒有幫她複習,洛遊暫時也放不下麵子去道歉,隻能吭哧吭哧自己捧著課本讀。

窗外的樹枝在光影中搖晃,樹梢頂端刺破了一朵雲,於是大片的深藍浸染天空,月亮慢悠悠地漂來,成為夜晚獨一無二的金黃。

洛遊吸了吸鼻子,從語文閱讀的海洋中掙紮出水麵。

她被一個溫情的故事感動得想哭。裡麵的角色記恨家人在他童年時的虧待,長大後迫不及待地遠離家鄉,等到功成名就,曾經的恨意慢慢淡化時,他才想起自己老家的父母。以往每次通電話,都是母親接的,這次卻響了好久,才聽到母親遮遮掩掩的聲音。他隱隱覺得不對勁,趕著假期回了趟老家,卻發現,那個曾經會長篇大論說教自己的父親,早就因患了老年癡呆,而認不出自己了。

多年過去,他跟父親重逢的第一句話,竟是父親問他,他是誰。

洛遊將手背抵在牙齒上,強忍著那股洶湧的情緒,才沒有溢出哭聲。

不知道平行世界裡,有沒有她前世的家人。

她就像家族裡提前被放棄的叛逆小妹,哥哥姐姐雖然寵著她,卻不讓她參與家裡的事。

每次在飯桌上,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齊一次,她迎來的隻有數落。

慢慢地,洛遊遠離了那個有著華麗外觀的小房子,一個人跟著隊友們飄飄浮浮。

這一世,她隻見到了一個“親人”,就是在神明爺爺麵前簽下功德契約的對象——餘遼。

餘遼也如文章裡寫的那樣,用陌生的語氣問,她是誰。

也許是深夜裡的抑鬱情緒作祟,洛遊哭了好一陣兒,才去衛生間用涼水洗臉消腫。

回來後,她抽了張便簽,用有史以來最工整的字跡寫完了一句話。

“你不是說,托夢是效果最好的方式嗎?如果你現在難受到無法和我講述的話,可以讓我在夢裡見到那段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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