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餘遼說,他走到沙發前,拎起一個黑色的雙肩包,跟屋子裡的人挨個道彆。
他轉了整整一圈,才輪到最靠近門邊的洛遊,像是刻意拖到了最後才告彆。
“沒事彆總往這兒跑,開賽以後我不會再過來了,你趕緊收收心,回學校去。”
洛遊還沒說話,羅文棟忍不住先吐槽:“好惡心啊餘遼,你這話說得怎麼跟渣男語錄似的,不就是搬個家嘛,至於搞這麼絕情的語氣?”
“……搬家?”洛遊茫然地抬起頭,才醞釀出的眼淚一瞬間就凝固了。
原來隻是搬家啊。
餘遼沒搭理羅文棟,依舊注視著洛遊的眼睛,眼底除了淡漠,似乎還藏著其他更深的情緒:“今天來又有什麼理由?下冰雹?”
洛遊眼神波動。
在這麼一個豔陽天裡,能有什麼理由。
她特地翹了自習跑來見他,還會有什麼理由。
“餘遼。”洛遊和前世一樣,說正經事之前,總是喜歡慢慢地念一下他的名字。
“我想好要什麼了,你欠我的那份人情。”
烈日下的蟬鳴恰好在那一瞬間停止了,風卷過香樟樹葉,激起一片沙沙聲。
“啊?”羅文棟大驚小怪的叫聲再度炸開,“哥你還真做了什麼虧欠人家的事兒啊!洛遊妹子可還高三呢!”
餘遼像看神經病一樣斜了眼羅文棟:“你腦子成天都在想什麼齷齪的東西。”
他背對著陽光,玻璃門外的香樟樹剛好投進來一片陰影。
餘遼就站在那快被遮住的陰影下。
“說吧,你打算要什麼。”
洛遊輕輕吸了一口氣,張開嘴時,熱鬨的蟬鳴重新響起了奏鳴曲:“送我一張你們戰隊明年總決賽的票。”
她加深語氣,又重複了一遍:“一定要是,總、決、賽。”
那個時候,她已經畢業了,不再受18歲前那健康遊戲時長的限製,而餘遼應該想不出理由拒絕她了。
羅文棟在一旁呆呆地:“那我們要是打不進總決賽,豈不是要一直欠你人情啦。”
洛遊有些不愉快:“那就什麼時候打進決賽,什麼時候還好了。”
前世餘遼退役的時間線,就在明年秋天。
她想餘遼不要有所顧忌地,一直打下去。
哪怕用這種幼稚又任性的條件,牽絆他。
“餘遼,你答應嗎?”洛遊看向餘遼的眼睛。
她問得那樣真誠、那樣懇切,若不是大家都聽清了之前的內容,還以為這個臉上漫著淡淡紅暈的女孩是在表白。
餘遼眸光微動,流露出些許驚訝。
麵前的女孩總能說出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明明做了心裡準備,卻仍然猜錯了她的想法。
或者說,他就沒預判對過。
看著女孩極為認真的神情,他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此時洛遊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拒絕她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可他還是做了。
像是故意沒注意她眼底蓄積的淚光,餘遼移開視線,推開了門:“明年的事太多不確定了,我在不在賽場還說不準呢。你還是換一個吧。”
倒不是在否定洛遊,而是在否定他自己。
思維很直線的羅文棟還沒察覺到洛遊的情緒,追著道:“你乾嘛?還真要聽你那強勢老爹的話,回到那個誰都不把你當人的家裡,老老實實繼承家業,撫養弟弟,然後去見你那個相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