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遼接到電話的時候餘侈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然後……他手受傷了。”
羅文棟說最後那句話時,產生了微妙的停頓,似乎在刻意掩蓋某些細節。
洛遊追問:“手怎麼傷的?”
羅文棟搖搖頭,不肯說。
洛遊還要開口的時候,發現床上的人睜開了眼。他模糊地看著洛遊的方向,適應光線的同時,在辨認來人。
“餘遼。”洛遊靠近他。
霧蒙蒙的眼睛一下子清亮了,隨後他就皺緊了眉,嗓音啞得厲害:“跟你沒關係,回去。”
洛遊停住腳。
“現在回學校。”他重複了一遍,語氣很沉,壓抑著惱火。
餘遼甚至都沒問她怎麼得知的消息,也沒問為什麼會過來,隻是一味地趕她走。
洛遊心一下子被酸澀脹滿了:“你告訴我手怎麼傷的,我就回去。”
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餘遼胸腔裡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瞥了眼羅文棟。
羅文棟這才斷斷續續講出了實情。
事發時間在當天淩晨,家裡隻有餘侈和阿姨,阿姨早就休息了。
他父母是從應酬中途被喊走的。
醉醺醺的父親一見到餘遼就紅了雙眼,暴怒而起,摔摔砸砸,不知道是餘遼在阻攔過程中受了傷,還是他父親有意……
總之,他整條手臂被鈍器砸到,纏了厚厚的繃帶,完全無法動彈。
“聽夕嵐姐說,餘遼手背一整片都血肉模糊……”羅文棟齜牙咧嘴地描述,仿佛疼的人是他。
“行了。”餘遼不耐煩地打斷,對洛遊說:“事情經過也聽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了。”
洛遊站在原地未動,眼眶紅紅的盯著餘遼,但她自己並沒發覺。
餘遼深深閉了下眼,掀開被子,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連一件外套都沒有,看上去像是直接從俱樂部趕到醫院的,結果自己也住了進來。
“我送你。”他說。
“哥你手根本開不了車好嗎——”羅文棟欲言又止,最後拍了把後腦勺,“唉算了,我送你們倆,咱教練好像開車來的,我去跟他借鑰匙,你等我電話。”
羅文棟急迫地跑出去,幽暗的病房隻剩下餘遼和洛遊兩個人。
洛遊眼眶微紅,目光從餘遼臉上忽然移到了他背後,隻是一個輕微的挪移,很難被察覺到。
是喬喜冒著被神明收回能力的風險,給洛遊傳了信息,直接寫在了餘遼背後的窗簾上,字跡很淺,但很大,不過幾秒就消失了。
【餘遼的手是他父親砸傷的,父親讓他滾回家,說餘侈跟他學壞了,不務正業隻知道在外麵亂跑,說他從小就害他弟弟……】
後麵的字看不清了,因為餘遼擋住了那片陽光,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腕。
“走吧。”
不容置疑的力量將她帶出病房,洛遊踉蹌著跟他邁進電梯,隻能一聲又一聲地喊他的名字。
“餘遼,餘遼——”
“餘遼……”最後一聲呼喚,終於帶上破碎的哭腔。
洛遊全身都在發抖,她自己也穿得很少,一件風一吹就透的校服外套,莽莽撞撞從七中打車,跨區趕來這個醫院,也不知道午飯有沒有吃。
她眼睛很紅,鼻子也是紅的,嘴唇微微開合,像是很想說點什麼,又無從說起,隻能無助地,祈求一般地望著餘遼。
她能感知到自己體內洶湧的情緒,幾乎要忍不住了,真的好想衝上去,抱抱他。
看到洛遊這副樣子,餘遼緊繃的臉稍稍緩和了些。
他知道自己生人勿近的表情有多恐怖,剛剛說的氣話更是讓氛圍雪上加霜。
他抬起了沒受傷的那隻手,有些生硬地蓋上洛遊的發頂,輕輕揉了一下。
“你彆哭。”
在感受到餘遼溫暖的觸碰之後,洛遊的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淌落。
第一滴眼淚一旦沒忍住掉了下來,之後就隻能任由淚水傾斜噴湧。
餘遼愣在了原地。
在昏暗狹窄的電梯裡,他猜測她不安的眼神,聽著她急促的呼吸,感覺到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