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計得有一米八幾,坐在高腳椅上,此刻更是居高臨下地望著來人,壓迫感十足。
顧初暖怯怯地出聲,說出的話和原本計劃背道而馳:“那個,帥哥你好,方便認識一下嗎,加個微信之類的……”
“不太方便。”語氣冷冰冰。
顧初暖又愣住了,伸了下手,卻抓空,這才反應過來洛遊沒在身邊,連忙回頭尋找。
洛遊所站的位置剛好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
憑那段記憶留給洛遊的印象,餘遼能說出這話來,隻是他的慣常態度。
要不然她也不會艱難地找了他多次也沒要到一個私人聯係方式。
她心裡自然地為自己開脫,絕對不是因為她當時慫,就是餘遼這個高嶺之花不好接近。
尤其是她還帶了神明爺爺說的,重生歸來後,自帶前世餘遼對她的“厭惡”buff。
顧初暖膽子沒比洛遊大多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一腔熱情被一桶冷水澆滅得乾乾淨淨,她聲音本就細弱,添了醉意後,反倒膽怯的像帶著哭腔。
顧初暖無助地解釋:“不好意思打擾到你,是這樣的,你可能不記得了,以前在心悅的時候見過你,你彆誤會,其實我們隻是——”
話說了一半,“你還記不記得洛遊”或“想問問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聽歌”,這些預先準備好的說辭,全都被卡了在喉嚨裡。
她回頭,眼神求助洛遊趕緊過來。
洛遊這才從昏暗走進吧台的光亮處,走到餘遼麵前。
餘遼隻是輕輕抬了下眉,並未露出剛才那般驚訝的神色。
他揚起下巴,朝遠處點了點,順著剛剛的話題解釋道:“我隻是來這裡接人回家。”
頓了頓,他指著某個方向補充道:“我親弟弟。”
洛遊朝那個方向望去,不知何時,台上的樂器撤了大半,追光裡,坐著一個白衣少年。
哦,來接餘侈回家的。
洛遊態度挺置身事外的,從過來後就一言不發地站樁,默默攥緊了顧初暖冰涼的手。
餘遼偏頭看向她,用一種近乎於平和的語氣問:“你也是來要我聯係方式的嗎?”
“……你誤會了。”
“噢。”明顯是不相信的語氣。
洛遊抬眸,瞪了他一眼。
她感到胸悶,像是堵著一口氣上不來,難受得很。
沒想到重逢的方式是他完全不記得自己了,用陌生人的目光來淩遲她。
於是她也冷下臉,無視餘遼,對吧台前看戲的程三萊平靜道:“請給我調一杯吉姆雷特。”
“請稍等。”程三萊嫻熟地拿來調酒杯。
洛遊抬眼時剛好對上程三萊意味不明的笑。
她輕輕吸氣,空氣中混雜著一股清冽的檸檬香味,聽著胸腔那顆跳動的心,叫囂著,催促著,“咚咚”如鼓,聲音不斷放大。
另一邊的台上,白衣少年單手握著麥克風,靜靜地麵對觀眾坐著,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
前奏起,安靜如流水的音樂倒讓原本喧鬨的酒吧一下子靜了下來。
因為工作忙到沒時間打理自己的外貌,洛遊幾乎總是盤著頭發,兩條微卷的八字劉海鬆鬆地耷拉在額前,臉頰瑩潤飽滿,顴骨泛著淡淡的粉色。
跟那時候青澀學生氣的打扮完全是兩個人。
想來,餘遼一時認不出也正常。
洛遊沉悶地想著。
為了迎合舞台氣氛,白亮的燈光掃邊每一個角落,照到洛遊臉上時,她整個人都白到發光,一下子,連這個黑暗的角落都被光亮填滿。
她正在思忖著如何不尷尬地離開,餘遼又說話了。
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