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她把租金轉給周敘言。
周敘言找的房子在學校東門,京大的家屬樓,麵積不大,環境很是清幽。
趁周敘言去停車,溫繾再次揪住萬果低吼:“你知道這裡多少錢一個月嗎!你覺得我租的起嗎!”
她炸起毛來,像隻虛張聲勢的小貓,眼睛都瞪圓了。
萬果才不怕她,一招製敵:“多少錢?總不會比你這幾天的住院費貴吧?”
溫繾:“……”
氣勢瞬間消弭。
說實話,這幾天手術加住院到底花了多少錢,溫繾確實不知道。
萬果去辦理出院時,所有手續都已辦完了,賬單也都結完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金額,但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能負擔的數字。
這個房子同理。
既然是周敘言幫忙找的,又怎麼會收她的錢。
她既然不操心住院費用,為什麼要操心租房的費用。
自己的導師難道不比一個陌生男人更親近嗎?
萬果是故意的。
溫繾聽懂了,也看得出萬果的不高興,可她沒辦法解釋。
要怎麼解釋呢,對她來說,譚西平和周敘言是完全不同的。
周敘言隻是她的老師,而譚西平,雖不是她什麼人,她卻可以心安理得賴著他。
沒什麼道理可講。
如果非要講道理,那就當她卑劣吧。
比起做陌生人,溫繾寧願他做自己的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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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繾術後經不起折騰,三人就沒出去吃,萬果下廚做了一桌飯菜招待周敘言。
飯桌上,溫繾喝著自己的養生粥,聽他倆聊天。
“時間倉促,隨便做了點,不知道合不合周教授口味。”
“挺好的。”
“周教授平時自己做飯嗎?”
“偶爾做,平時吃食堂多點。”
“會做就行。”
“聽口音周教授是本地人吧?”
“是。”
“多好,父母朋友都在身邊,不像我這妹妹,一個人在外地讀書,生了病都沒有人照顧。”
聽到這裡,溫繾忽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忙放下勺子插話:“啊,沒事的,我能照顧自己。”
萬果斜飛她一眼,語氣涼涼:“是嗎?那我明天走了之後,你打算吃什麼?”
不等溫繾回答,她一指窗戶,說:“坐那兒張嘴喝西北風?”
溫繾:“……”
她是不怎麼會做飯,但簡單的煮粥煮麵條還是會的啊!
再說,不要在她導師麵前揭她的短啊……
萬果不看她,重新轉向周敘言:“不好意思讓周教授見笑了,我妹妹從小沒進過廚房,韭菜和蔥分不清,讓她做頓飯,味道且不說,我都怕她把廚房給點著了。”
溫繾被她說得麵紅耳赤,好幾次想插嘴反駁,都被萬果用眼神封了嘴。
“周教授,您彆嫌我囉嗦啊,我就是放心不下,怎麼說也是做了個手術,挺傷元氣的,術後要是修養不好,身體恢複慢,那得多耽誤功課啊。”萬果朝周敘言咧嘴一笑,“您說是吧?”
這一大圈子繞的……算盤都打到周敘言臉上了。
溫繾自暴自棄將頭埋進粥碗裡,不敢抬頭看她導師的表情。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周敘言答應的很乾脆:“這幾天我會送飯過來。”
溫繾愣了好幾秒,抬起頭,周敘言還是平常那樣肅然冷靜的神情,無波無瀾。
萬果當即狠狠誇了一通,末了說道:“有您這樣的老師真是溫繾的福氣,那我就放心把她交給您了。”
吃完飯,等周敘言一走,溫繾就攔住萬果,與她對峙:“你到底想乾嘛?”
從拜托周敘言找房子開始,她的舉動處處透著不正常。
萬果理直氣壯地反問:“想讓你老師照顧照顧你,怎麼了?”
溫繾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上來,皺起眉:“我不用人照顧,我能自己做飯,不行也還能點外賣,乾嘛非要麻煩人家。”
萬果與她對視幾秒,軟了聲調:“好啦,就當我多事行了吧?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嘛。”
溫繾聽她這麼一說,心立刻軟了,還有點酸酸澀澀的愧疚。
從小萬果就處處照顧她,溫月華有時候沒空接她放學,都是萬果帶她回自己家吃飯的。她這次來北京幾天,哪兒也沒玩成,光在醫院照顧自己了。
“果果……”溫繾抱住萬果的腰,將臉埋進她肩窩裡。
萬果摸了摸她的腦袋,嫌棄道:“撒什麼嬌,鼻涕蹭我一身。”
“我才沒有鼻涕……”
夜晚,溫繾和萬果像小時候那樣並排躺在床上,看月光悄悄爬上窗沿,聽蟲鳴與晚風唱和。
沒有人說話。
她們雖然依舊親密,但已經不是會躲在被窩裡坦誠分享秘密的小女孩了。
人長大了,秘密也跟著長大了,長大後秘密便很難從嘴巴裡說出來。
溫繾想和萬果說一說沈世錚,張張口,氣流牽扯腹部傷口,疼痛令她閉上嘴巴;想說一說譚西平,月光恰巧移到床頭,迷住了她的眼睛。
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