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了,她沒有接到她想要的那通來電。
溫繾摩挲著鐵盒表麵,感受著自己的心浮氣躁。
許久,她扣上盒蓋,從衣櫃深處拿出那把印有字母T的黑色雨傘。
夜幕降臨,城市霓虹璀璨,溫繾在公司的衛生間補妝。
同事路過笑問:“打扮這麼漂亮,去見男朋友?”
溫繾愣怔一秒,錯過了最佳否認時間。同事意會地笑笑,祝她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工作後,成年人的欲望無需遮掩,默認每個人都應該有性生活。
溫繾心臟被鼓動,像蝴蝶振翅,難以平息。
時隔一個多月,她再一次打車前往槐樹胡同。
這一次出租車師傅按著導航將她送到了23號的正門,銀色和藍色交織的燈帶,流光溢彩,還挺明顯的。
路邊泊了數輛豪車,溫繾掃了一圈,沒發現那輛寶藍色跑車。
比起上一次的猶疑,這一次她直接許多,拎著雨傘徑直走進酒吧大門。
酒吧經理聽聞有人來還傘,立刻從vip包廂退出來,飛奔趕到吧台。
溫繾今天穿了香檳色無袖短上衣,下麵的黑色長裙很襯她的身材,腰是腰,臀是臀,比例舒服。蓬鬆微卷的長發垂至腰際,頸間係了條細細鎖骨鏈,妝容清淡,隻兩片紅唇惹人眼。
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的。
經理暗中打量好幾眼,然後親自引人到卡座,送上酒水飲料小食,讓她稍等片刻,才轉身去打電話。
溫繾小口喝著雞尾酒,經理的反應讓她意識到,命運的眷顧似乎還在繼續。
大概是酒精作祟,她的臉頰一陣陣發熱,心口輕飄飄的,似乎有什麼東西托著她一直在往上升。她開始思考,等見到譚西平她第一句話要說什麼。
手指無意識撫摸著傘柄,在觸到黃銅字母時,一絲涼意在指尖炸開,像細小的電流乾擾她的思緒。
接到槐樹胡同電話時,譚西平正在前往首都機場的路上。
他要去法國,一周後才能回京。
最開始聽到經理說有人來還傘,他沒反應過來。
有人還傘就收下好了,特意通知他做什麼?
經理一時也有些懵,差點以為自己會錯意了,訥訥半晌隻好委婉提示,是他之前吩咐過的,如果有人來還傘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譚西平頓了幾秒,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
他確實曾經動過一些惻隱之心。
不過那都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吧,現在才來還?不覺得太晚了些?
況且,他此時並不需要一把雨傘。
前方,機場航站樓已經出現在視野裡,譚西平笑了笑,對著電話說:“把傘收下吧。”
電話掛斷,經理臉上的笑容全沒了。
隻說把傘收下,沒提人。
那就是隻管傘不管人的意思了。
溫繾喝完一整杯雞尾酒,經理才匆匆趕回,帶著滿臉的笑,對她客客氣氣道:“勞煩您久等了,您把傘給我就成,多謝您了。”
話說得很客氣,傳遞出來的訊息也很明顯——
傘的主人無意來見她。
溫繾第一時間領會了這個訊息,愣了兩秒,垂下眼睛。指尖那點涼意,細小電流迅速擴散,拽住升空的情緒,一寸寸往下沉。
她閉了下眼,西山雨夜似乎重現,她好像又看見了命運嘲弄的眼神。
溫繾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或許很久,也或許隻有幾秒鐘,這一刻她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能力。
經理一直笑容可掬,躬身耐心等著。
溫繾抬起頭,對他笑了笑,說:“不麻煩您了,我明天再來。”
語氣很溫和,也很堅定。
經理遲疑片刻,沒敢強留,眼看著她放幾張現金在桌角,然後拿起雨傘離開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