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正值春天,花草遍地都是,五彩繽紛格外奪目。
謝明昭站在小徑旁的樹蔭下,借著稀稀落落的陽光打量。
她知道,母後獨獨鐘愛蓮花。為了討她歡心,父皇便在皇宮內挖了很多池塘,栽上從各地運輸過來的蓮花。
名貴的,普通的,珍稀的……
各式各樣,隻要母後喜歡。
現在還不是蓮花盛開的時節,隻有嫩綠的莖葉漂在水麵上。
“奴幫您抄。”
沉悶的微風中忽然響起的聲音讓謝明昭怔了怔,驀地,她笑出聲來。
“這可是皇帝陛下的命令誒!是天子的命令!嚴重點,你這樣算得上陽奉陰違不尊召令了!”謝明昭故意嚇他,笑意洋洋地搖了搖頭。
真是一頭蠢笨的大狗……
“主人在煩心不是嗎?奴隻需要聽主人的話,完成主人的任務不就可以了嗎?”啞奴開口,低沉的嗓音直直地往她耳朵裡鑽,讓謝明昭的思緒戛然而止,“伏宵說,奴就該替主人解難的。”
謝明昭從湖中的蓮花上移開了目光,看向身後的奴隸,意味不明地說:“啞奴,那可是天子,九五至尊。”
他似有些茫然,聲音疑惑:“可是您才是奴的主人。”
春夏之交悶熱的微風似乎都被他這般大逆不道的發言驚得停滯下來,謝明昭難耐地舔了舔唇。
一個原先模模糊糊的念頭忽的清晰了不少,散著金光,搶奪著她幾乎所有的注意力。
謝明昭沒有吭聲,悄悄擦掉緊握的手心裡細密的汗,提步向宮外走。
尚且光禿禿的蓮花在湖中搖擺,謝明昭駐足看了最後一眼,在啞奴疑惑的目光下冷不丁扔下一句話。
“蓮花高潔孤傲,實在不適合本宮。”
她沒有什麼清高的理想,也沒什麼忠貞不二的念頭,做不到母後那般奉獻自己成全他人。
潔白的蓮花,她配不上。
啞奴頓住腳步,仔細打量了一番水中搖曳的蓮花倒影,而後在謝明昭不耐煩的催促下追了上去。
長公主驕矜任性,在陽光下曬了這麼久想必早就不耐煩了。
啞奴快步走到謝明昭身後,腦中卻不期然想起在上京城內看到過的貴女。
她們身邊一般跟著幾個侍女小廝,撐傘扇風。不知為何,公主殿下出門在外的時候卻很少帶上侍女。
或許,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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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舞風樓一趟。”謝明昭邁上馬車。
也不知道椿瑢把舞風樓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她現在有些心緒不寧,打算過去看看。
馬車掉頭,駛向鬨市區。
謝明昭抬眼看了看角落裡蜷縮著的啞奴,被他這樣可憐巴巴的模樣感染,莫名生出些愧疚的情緒。
她用力咳了咳,不肯承認,勉為其難地解釋:“父皇沒讓本公主抄書,剛剛那是騙你玩的。”
啞奴眼神亮了一下,接著又黯淡下來,低低地應了一聲。
……怎麼看他還有點失望?
男人心,海底針。
謝明昭哼了聲,比她皇兄還難猜。
“你過來。”
她嬌蠻命令。
啞奴明顯茫然了一瞬,黑漆漆的雙眸卻因為她的要求亮了起來。
他起身,弓著腰一步步挪過去,接著極為自然地跪在謝明昭麵前。
低垂著眼皮,她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頭發乾淨柔順,卻稍顯毛燥。
謝明昭不自覺地伸手,輕輕揉了一把。
果不其然,手感並不是很好。
啞奴整個人僵住,一動不動地任由她亂動,發帶也被摸得亂糟糟的。
黑瞳幽綠光芒忽閃。
謝明昭摸夠了,整個人都舒服了。
她收回放在啞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