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光歐繞到木車的另一側,握住車頂橫梁,一個翻身跳到車廂頂部。他摘下頭盔,隨意一扔,真麵目便就此公之於眾。
他聽到董家姐妹驚愕的吸氣聲,“等等,光歐,你不能……”
頭盔墜地的撞擊聲吸引來不少視線,他們抬高下顎,視線聚焦在高處之人。
這輛車位處隊伍的最中間,是最不易受襲的位置,押送一屆流放者,倒顯得過於仁慈了。現在,它變成了絕妙的宣講台,杜光歐位於其上,俯望著地上的人們。
有士兵認出他來,指著他,口型是在叫他二殿下。
杜光歐吸了口氣,使出了他渾身氣力,震聲而道:“在場的各位壯士、父老,你們離開血皚,想必有諸多不願。”
現在,所有人都在看他了。
精銳兵麵麵相覷,一時群龍無首,滿頭霧水,“二殿下怎麼出來的,大殿下人呢?”
杜光歐望著那些流放者,繼而說道:“血皚城裡有我們的基業,有我們的家人,城主杜義卻讓我們拋棄那些。他曾經信口開河,美言道,先一步去琉城的人,便可先一步成為當地權貴,可他往琉城輸送幾年人口了?兩年了。琉城還是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鬼樣子。它發展不起來,是因為杜義從來沒想要扶持它。他要我們去,可他給我們足夠建造房屋的壯丁了嗎?沒有。給足我們繁衍生息的女人了嗎?沒有。給我們用以播種糧食的種子了嗎?沒有。給我們幼鹿和魚苗了嗎?沒有!他給了我們一個空想,期望我們在美夢中凍死邊陲,來減少他城池中不堪重負的人口壓力。”
“這小子……看著眼熟啊。”叼著一根紙煙的男子道。
“像是要鬨事。”
“不管是誰,站出來說這些話,要麼有點本事,要麼就是個瘋子。”
“再聽聽看吧。”
精銳聞訊而來,向車旁聚攏,“抓他下來!大殿下不在,你們該做什麼都不知道嗎!?”
士兵的聲音貫徹四方,杜光歐聽聞,道:“對了,還有大殿下。人見人愛,親和有禮的大殿下。他呢,他又為這一切做過什麼?押送你們到琉城,儘他那點微不足道的善心,製造他在乎你們的假象。但不要忘了,他是杜義的兒子,血皚城城主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的權力無人可及,他若要增加遷徙隊伍的配備資金,隻消一句話的事。但從結果來看,他為你們爭取過嗎?——沒有!”
先趕來的三五精銳衝上前,卻被幾個流放者攔住。那些人裡有囚犯,有老當益壯之人,也有觸犯軍規的將士。他們被視為血皚所不需要的負載,被血皚拋棄,加入遷徙隊伍,遠走他鄉,滿腹怨言。
借人多勢眾,他們圈住精銳,讓後者無法接近木車。
流放者與王室精銳的關係很微妙,雖然一直保持著表麵的平和,可若聊及過去,這些流放者中的囚犯,有不少是被他們親手抓進牢中。
難得一場好戲,這夥人在路上走得膩煩了,隻想讓戲演得長一點。
“喲,兵老爺這麼急啊。”
“讓開!”
“又不礙事,就當聽個樂,讓人把話說完唄。”
圍在木車前的流民當中,一個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