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光歐牽著棕鹿的韁繩,葛馬則坐在他身後,紅發的男探出身子,向遠處眺望,說道:“雖然現在還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再往前跑,會出現很多村落,它們比較分散,咱們跑進去,就算有人追來,也找不到我們的!”
血皚城東邊先是一片曠野,曠野上再往東,則盤踞著大大小小的城鎮村落,繼續往東走,這些彙集著住民的聚落開始變得龐大,最繁華之處,便是坐擁三個核心都城的城邦牧盟。
董莉莉轉頭,朝他們說道:“我們最好找個村莊落腳,鹿需要休息,我們也需要進食。”
葛馬道:“我正要說,我們就沿著水路走,再往前有一個合掌村,白先生的家人就在那裡!”
杜光歐聞言,偏頭,道:“什麼?怎麼回事?白熠的家人不是在城裡嗎?”
葛馬道:“沒有,我之前把他們接走了!”
杜光歐疑惑,“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白先生讓我回血皚待命的時候。”葛馬頓了頓,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哦!我是不是忘說了?我好像真忘說了!其實我不是一直待在血皚城待著,白先生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我把他的家人接走!”
董莉莉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回頭問道:“熠大哥讓你這麼做?”
葛馬答:“是啊!那天我把白夫人的信送到琉城,白先生找到我,說他家人有危險,讓我們先去把他們送出血皚城。”
信?
杜光歐回憶了一番當時的情節,他們收到了來自克拉娜的信,信中寫,貴族們受邀參加杜義的葬禮。信上的事現在想來恐怕是真的,儘管杜光歐沒有見到父親的遺體,他也不敢相信那個男人就那麼死去,但他心底裡知道父親活著的幾率非常渺茫。
不過,重要的是,白熠那個時候就讓葛馬把他家裡人送出血皚,那可是三個月之前的事,難道說,那時他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危機?難道早在黎夢還沒有帶來出兵的消息之前,白熠就已經猜到了黎禮的身份?
甚至,會不會,在那更之前,白熠其實早就知道複權派的首領是誰,這整個局又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在他每一個欲言又止的瞬間,其實都是因為真相就在嘴邊,他才說不出口?
為什麼?白熠。
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為什麼執意要奔赴死亡?
杜光歐想不明白,或許,他永遠也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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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到了最高點,又漸漸往低處移動。
鹿蹄聲在大地上響徹整晚,終於,在幾天的走走停停之後,他們抵達了一個小鎮落。
據葛馬的介紹,這裡就是合掌村,房頂猶如合上的手掌,用以抵禦嚴寒,這個村子旁邊有一條河,河水沒有結冰,還在潺潺流動。從村子裡的景象來看,這應該是個還算富足的地方,可能是臨近血皚,又毗鄰河流,有魚蝦的饋贈,可以向血皚城輸送新鮮的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