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如此,現在亦然。
“父王……”燕無的聲音有些微弱,他似乎累了,不願再爭執下去。可是,他的父親瞪著眼睛看他,似乎並不能看出他的悲傷,他們之間像隔了一道透明的壁壘,情感無法傳遞,一麵的人演著一麵的故事,自說自話,毫無關係。燕無垂下眼睛,避開了交鋒的視線,那是一種投降的態度,他不願再吵了,“去年,您說過,這城池中的一切事務,都由我全權定奪。我想,一座城池若要安穩,便不能有兩個至高無上的權力彼此拉扯,那會憑空消磨它的氣力。如果,您下定了決心要幫助血皚,那麼,我願意將您賦予我的權力,再交還給您。”
他這話一出,燕雁的神情閃過一絲茫然,但很快,那茫然被質疑的怒氣所籠罩,武王嚴厲地道:“說得那麼誇張做什麼?我隻是要求這一件事照我說的去做!有那麼難嗎?”
“很難。”燕無說,“這是我不願去做的事。我不願去做,就不會投入全部的精力。那是戰爭,如果不全身心灌注,會帶來更大的傷亡、更嚴重的犧牲。如此不負責任而造成的後果,我不願見到,更不願成為其罪魁禍首。”
燕雁:“那你上點心不就好了!”
燕無堅定地道:“我的心在白鳴穀,在和攝文的交鋒之上。”
燕雁有些氣結,一時語塞,最終大聲罵道:“他娘的,你怎麼就這麼固執?真是隨了那陰沉的女人,我可不這樣!”
“是的,我隨了母親,您不喜歡我的脾性。”燕無說,他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即便已逝的母親被父親如此形容,他好像也沒有感到生氣,“我想我留下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我顯然是您最不中意的兒子。”
燕雁大聲責罵:“我不就是說了你一句,說你像你母親,你至於嗎?”
“父王覺得讓誰來更好,是大哥,還是三哥?或者,那邊到現在為止一句話沒說的二哥怎麼樣?他雖然看著心胸狹隘,但也隻是針對我而已,對您還是畢恭畢敬。也許繼承了您的城池,繼承了您崇高的意誌之後,他也能開始關心子民,在乎這座城池,變得更加高尚一些。”燕無說道,他的語氣十分平靜,看不出一絲洶湧的波濤。
燕無這番話聽上去像是一番賭氣之詞,可隻有古古知道,他的話是出自真心實意,此刻男人想必也是在認真地分析著可能性。他無時不在這麼想,無時不有放棄的想法。
一旁,被點到名號的燕戎真終於加入了對話,“燕無,你真是什麼都敢說。”
他隻有這麼一句話,簡短,語焉不詳。
燕雁因為燕無的這番話而滯愣,他雙眼大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與他的四兒子差不多一般高,兩個都是身形偉岸的高大男子,此刻皆立於王座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