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葛馬的樣子,他似乎不願多說,那麼她也不會多問。
“就算你這麼說,甾染的官兵也不會輕易讓我們走吧。”董莉莉說,“這間木屋外麵還有人把守著呢。”
葛馬擼胳膊挽袖子站了起來,“讓我去會會他們!”
“等等,葛馬……”
葛馬剛站起來,就有一個官兵走了進來,那人五大三粗,橫向大概有兩個葛馬那麼寬。紅發男人突然像是泄了氣一般,又坐下來,撥弄著他的靴子,“這臭皮靴,一點也不跟腳,害得我都走不了路了!”
門口的官兵掃視了一圈,聲音威嚴,說道:“都出來。”
屋子裡的人接連站了起來,按那官兵的吩咐去做。葛馬和董莉莉也隨著人群走了出去。門外,雪地上停著輛破舊的敞篷拉車,兩頭年邁的老鹿在前麵牽著,似乎疲憊不堪。
聽說,馴鹿在甾染的地位極其低下,尤其是在內承燕無大批量向牧盟進口良馬之後。在這座城池裡,馴鹿作為交通工具的使用場景少之又少,它們大多在餐桌上,或者人們的身上。
這一批肇事者離開木屋,又在幾個官兵的壓製下,依次上了那輛破敗不堪的木車。
人群中,一個年輕男人問道:“這是要把我們送到哪裡去啊,官兵老爺。”
官兵沒什麼架子,也似乎沒什麼脾氣,隻是公事公辦地說道:“離這裡很遠的地方。”
“兵老爺,我的家在甾染呀。”那年輕人道。
官兵:“那你問問自己,為什麼想用假憑證逃到北地去。你們逃過去,那幫攝文的狗賊又要嘰嘰喳喳地抱怨我們看守不周。我們沒有將你們關進牢裡,已經算善待你們了。”
董莉莉上了車,被擠在角落,她蜷縮起身體。片刻不久,一陣低沉的響動響起,車板上的石子都在震顫,像是地震,但有有些不一樣。她仔細辨認了片刻,然而,還沒等她得出結論,就聽一旁的官兵大聲說道:“大軍將至,迅速帶這些人離開,讓出道路!通知關口,解散隊伍,疏散人群!”
木車驅動起來,往遠離白鳴穀的方向駛去。四五個騎兵看守在他們周圍,防止有人逃跑。
那低沉的響動越來越近,終於,董莉莉聽明白了,那是無數鐵蹄在地麵行進的聲音。
漸漸地,一隻大軍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烏泱泱的軍隊向山穀的方向而來,氣勢浩大磅礴。
通往白鳴穀的道路十分狹窄,騎兵們帶他們驅車停靠,在一旁讓路等待。
車上,一個老人感慨道:“戰爭要打響了啊……”
另一旁,有個男人忿忿不平,“靠!我就知道要出大事,想去攝文躲躲,結果關口查的那麼嚴,這下好了,咱們都不用回甾染了,那裡不過多久就會變成一片火海!”
一旁,一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女人說道:“甾染哪有那麼容易陷落,你是外地人吧?”
那火氣大的男人似乎被刺激到了,聲音更大,“說誰是外地人呢?老子從小就在甾染的農地裡長大,這城池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我都嗅得出來!”
乾練的女人也不服氣,“昨天剛舉行完閱兵儀式,難道你是沒參與嗎?但凡參與過的人,就知道甾染的軍事力量有多強大。攝文又怎麼了,雷聲大雨點小,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男人不依不饒,“你有本事就留在甾染彆走,跟老子比比誰命長。不過,結果你估計是沒法知道了。你要是肯現在求我,我會考慮回來給你收個全屍。”
另一邊,老者加入了聊天,“兩位這是認識吧?”
“我不認識這個瘋婆子。”火氣大的男人說。
“我也不認識這個膽小的廢物。”乾練的女人說道。
“果然認識啊……”
葛馬和董莉莉無聲的盯著他們,說實話,甾染的戰事和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他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最終要回到牧盟去,遠離這片戰場。無論官兵要把他們押送到哪裡,反正他們身上還帶著錢財,實在不行就暗中通融一番,而且看這些甾染的官兵對待這些衝關者也不是那麼嚴苛。
在等待的過程中,軍隊離他們越來越近。押送他們的官兵離開了原地,朝那大軍的頭部走去,跟上先行部隊的腳步,和那最前麵的人彙報了些什麼,而後驅馬趕了回來。
大軍之首,是一個騎著戰馬的男人。他年紀輕輕,身形高大,帶著高翎甲胄,一騎當先。
葛馬用胳膊肘碰了董莉莉一下,朝那裡揚了揚腦袋。
董莉莉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遠遠地,她看到了那個見麵不過幾次的甾染內承。
“親自帶兵……?”董莉莉有些遲疑地小聲說道。這和血皚的風氣並不一樣,在她的印象裡,帶兵出征這種事,都是留給他將軍的職責,而城主或副城主之類的上位者隻需要在城裡坐鎮。
葛馬湊近董莉莉,在她耳旁小聲問:“你覺得他們能行嗎?”
董莉莉也小聲回答他,“你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