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圍城3(1 / 2)

還沒等辨清是怎麼回事,突然,破敗的城牆上又傳來了動靜,一聲慘叫由上至下,啪的一聲截斷在泥土裡。

五將軍見狀,不明地問:“這是在乾什麼!?”

他身後有一個士兵回答道:“那些是甾染的官員們,敵人正在把他們推下城牆!”

五將軍瞪大了眼,罵道:“娘的,這群瘋子!”

慘叫聲不時傳來,像是一種無言的危脅,如果不按照女人所說,放棄抵抗的話,還會有更多的人因此慘死。

但是即便如此,另一邊,一軍所在的包圍圈中仍然沒有什麼動靜,那抗拒的態度仿佛在說,即便黎軍把全城的人都推下去,他們也不會向踐踏甾染的人投降。

不久,城牆上又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男人,身形高大,姿態瀟灑。然而,與其傲然態度截然不同地,他的雙手似乎被束縛住了,背在身後,身體也彆扭地向一側傾斜著,像是一條腿受了傷。再定睛一看,男人隻穿了一件破布衫,身體在高聳的城牆上搖擺不定。

古古盯著城牆上的那人,臉色漸漸泛白。儘管她辨彆不清城牆上的人臉,但是,那個男人的身影,她不會認錯。那是當今甾染名義上的最高掌權者,武王燕雁。

五將軍看到了那城牆上的人,聲音撕裂,痛呼著,“武王——!!”

怎麼會這樣,連武王都……

見到那個曾意氣風發的征服者,古古不禁感到一陣絕望。雖然早已在外部看出城池的失守,可是,隻有當身處最高王城的武王都被拖出來,在這城牆上示眾,她這才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甾染已經完全淪陷了。

城牆上的人影有了動作,兩個紅白軍裝的人站在武王的身後,似乎就打算這麼把他推下城牆。然而,武王身影一晃,沒讓他們得逞,他像條靈活的魚,一下子竄到一旁,往那衣裝華貴的女人撲去。隻是,他沒得手,很快就被身後的人壓製住了。燕雁掙紮著,咆哮聲借由黎禮手中的器物傳來——

“跑啊!!傻小子,木訥腦袋,這明顯打不過,僵持著乾什麼!”

紅白軍裝的人將他從黎禮的身邊拖走,遠離了那能放大聲音的器物,非人聲的噪響逐漸消弭,取而代之地,戰場上回蕩著屬於男人原本的豪烈音色,“跑啊!你不總想跑嗎?就現在,跑!彆回來了!!”

狂亂的武王緊盯著戰場,目光落在一軍所在之處,像是在對某個特定的人呐喊。

不消片刻,古古反應了過來。她知道武王在對誰喊話了。在男人目光緊盯著的方向,燕無就在那裡。

城牆上,燕雁墜了下來。

冷風撕裂單薄的衣裳,灰白的發絲在空中作舞,黎明的第一縷光線打在他下墜的方向,像開啟一條步往雲端的通路。他在狂笑,笑聲是他留給這場戰爭的結語。

“老戰友,我來見你們了!”

一隻離群的候鳥飛過天際,尾翼劃開一片泛白的初幕,又消失在了山川的另一邊。光線在大地上開始流淌,照亮了昨日持續整晚的暴行。

戰場上的甾染士兵們陷入一時的沉寂,他們無一不麵向傾頹的城牆,見證著時代的隕落。

古古聽到一絲隱蔽的鈍響,那像是將皮革擰緊的磨擦。緊接著,她感覺到了一陣躁動,那不是屬於她自己的,而是由周圍的人群感染而來。

她望過去,隻見五軍的士兵立於原地,陣陣低沉的氣壓襲來,讓人喘不上氣。他們似乎仍未有退意,依然仇視著奪去他們家園的敵人,依然憤怒。

“媽的……”五將軍低聲罵道,他神色不善,整張臉上都是陰霾,連日光也照不亮。馬匹在他的身下不安地踏步,像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暴躁,“和他們拚了!”

倏然,將軍猛抬長刀,旗幟高舉,他再度吼道:“給我衝!跟他們絕一死戰——!!”

那一聲並不規範的令下,五軍將士高喊衝鋒,向包圍圈中的一軍而去。

軍隊氣勢洶洶,古古當即踢馬讓路。

隻見士兵們如一注細長的水流,刺向一軍外部的包圍圈。此時,又有那震耳的暴破聲響起,古古知道,是敵人又開始使用那能殺人於無形的武器了。紅白衣裝的敵軍一致對外,他們舉起那木製鐵邊的長管武器,用尖端對準了衝鋒的甾染士兵。前排將士毫無預召地翻倒,嘩啦一下,頭部的先鋒潰如決堤。

死者靜默,但生者前赴後繼。五將軍在外周奔走迂回,向還存活的士兵下令,“分散!再逼近!!”

甾染士兵沒有停下,那注刺向包圍圈的水流生生不息,由溪流裂變成江河,像巨樹的根莖一樣形成包圍之包圍。

不知為何,距離越近,那種遠程的武器就好像越是不起作用了,暴鳴聲越來越稀疏,其最初帶來的震攝氣勢也一並減弱。甾染士兵最終把包圍圈撕開了一個缺口,這缺口一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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