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一時緩了口氣,麵色卻依舊難看,“做下此事之人,乃是今日摘得百人榜榜首的梁宣玉,人彘的主意出自於她,天一樓從來隻取人命,此事江湖皆知,你若想替楊汀出氣,我天一樓可以不過問。”
“誰說我要替那楊汀出氣?”
唐青殊冷笑一聲,“她也配。”
“我要的是這梁宣玉,我要她替我辦一件事。”
唐青殊眸藏殺意,聲如寒冰。
“至於天一樓,此乃我與楊依夙二人恩怨,望宋樓主袖手旁觀,莫要阻我報仇。”
宋溪眉梢微壓,沉著臉,直到走出雨花樓,回到天一樓,也沒有鬆下眉頭。
這消息自然很快被一並稟報到阮言卿耳中。
他執筆的手微頓,“宋溪受了要挾?”
阮言卿眉眼淡漠,“她派去跟蹤梁宣玉的人撤了嗎?”
“並未。”
侍衛站在屏風後,遮掩身形,低頭稟道。
“我記得唐門明日就要辦喜事,請柬該是早送到了。”
阮言卿在賬冊上落下幾筆收尾,闔上賬冊,抬眸,“明日隻怕還會有一波刺客,我會與梁宣玉一起,你們守在暗中,沒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他不能讓那位和‘阿姊’有所察覺。
阮言卿眸底有一絲忌憚與漠然,“如今日這般蟄伏,便好。”
“諾”,侍衛應聲,消失在了屏風後。
阮言卿站了起來,踱步到琴案前,垂眸,目光落在琴弦上。
“宋溪既然懷疑,那就好辦了。”
小郎君抬手,撥動了下琴弦。
“這個人情,我還你。”
從最開始的放任,任由梁宣玉混進天一樓,阮言卿並不在乎她的生死。
而今,既又要承梁宣玉的人情,阮言卿不介意替她躲過清風堂這一劫。
畢竟,入了清風堂,這輩子便隻能是地獄裡的鬼。
失去理智,隻會殺戮的鬼。
阮言卿神色清冷的收回手。
“地獄裡,是不能有人心的。”
梁宣玉走在鬨市間,莫名耳朵一癢,抱著劍的手不自覺的摸向耳垂,“怪了,怎麼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呢?”
梁宣玉搖了搖頭,眉眼含笑。
天一樓必定和清風堂有所聯係,今日拿了榜首,又有了鳴翠坊的一出熱鬨,想必必然引起天一樓的極大注意。
她定能通過天一樓,摸到清風堂的門路。
梁宣玉背了手,劍柄微敲肩背,“就是不知何時才會有消息?”
女君抬著步子,朝著天一樓走去。
青衣劍袖,身姿如玉,一路受到諸多青眼。
小郎君們的暗中打量矜持又羞澀,偶有一兩個崴腳的撞向梁宣玉,偷偷的將帕子荷包什麼的小物件塞進她的手裡,又捂著通紅的臉跑開,裝著挑首飾香粉,在首飾攤子前觀察梁宣玉的動作。
見到帕子被收進袖中,荷包被納入懷裡,小物件被貼身放置。
小郎君們欣喜的在原地蹦跳了下,頰腮更燙了,心口砰砰跳著,不敢再看梁宣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