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成片的崖石底下,布滿機關陣,條條曲徑通幽,又暗藏殺機。
梁宣玉舉著火把,辨著方向,身後跟隨者足有百人之數。
梁宣玉摩挲了一塊長著青苔,看著不起眼的石頭,很快打開了一扇石門。
石門裡,又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在眾人踏入後,同時開啟了四扇石門。
“這東西南北各方都有石門,咱們該走哪個門?”
有人在四扇石門前走了一遍,發出疑問。
而後便有人請教梁宣玉,揖著手,禮節十足道,“敢問這位女君,哪扇才是正確入口?”
梁宣玉微微笑起來,“四扇門,四個方位,與五行之說相合,此又是外陣,雖有機關,卻皆是生門,想走哪扇,諸位自便。”
梁宣玉話音未落,便走向了南麵的石門。
舉著火把的諸人將信將疑,此時三三兩兩的,分散成了十來人一隊,隻有一隊跟著梁宣玉,一道走進了南麵的石門。
外陣中,能聽見浪濤聲,甚至能感受到海風的淡淡腥味。
梁宣玉左拐又繞,避開幾處有暗器射來的洞口,走進了僅容一人通過的石道,後頭跟著的人猶疑一瞬,還是跟了上來。
隨著越發深入,石道更加狹窄,幾乎需要側著身,才能走過。
這時後頭跟隨的人開始忐忑起來,漸漸止步不再向前。
“這位女君,咱們是不是走錯了?這路越來越窄,前頭該是個死路了。”
梁宣玉並不停步,也不回頭,火把投下的陰影,讓前路更加透著莫測。
幽深的石道中,女君的聲音帶著許多回響。
“是不是死路,我不知,隻是我從不走回頭路,諸位若心有不安,儘可掉頭,免得陷入險境,無人相救。”
此話一出,回蕩在跟來的數十人耳畔。
這下想要走捷徑的心思徹底散了。
數十人終於互相看了看,在深長的狹道中,每個人心裡都有嘀咕,但有一點,她們都很明白。
既是闖陣,便需要膽氣。
她們沒有那樣的膽氣。
從一開始,就該止步外陣。
“女君的指教,我等明白了,多謝,我等這就告辭,原路返回出陣。”
梁宣玉舉著火把,並不曾回頭,隻道,“慢走。”
話音落下,石道腳步聲遠去。
黑暗裡,山洞更顯寂靜。
梁宣玉摸索著石上的凸起,踩過幾個石坑,漸漸的,石牆慢慢移動起來。
整個石道都是機關,是唯一外陣與陣中的相連之處。
一旦碰觸上機關,石牆相合,人便會被生生碾死在兩道移動相反的石牆之下。
梁宣玉越向前,越狹窄,腳尖踮起,身子幾乎騰空,懸在石牆間。
這樣的處境很是可怕,氣息壓迫在胸腔,人的本能是掙紮和劇烈呼吸。
梁宣玉閉上了眼,沉浸在火把的唯一光亮裡,一點點的挪動,依舊小心的踩過地上的幾個石坑。
不知過了多久,石道終於不再移動。
梁宣玉睜開眼,發現自己嵌在一個小口裡,而寸厘之外,便是一個巨大的瀑布,底下深潭寒涼,似有巨物遊過。
這並不是多難的阻礙。
梁宣玉輕輕一躍,落在外壁的一個光滑石塊上,拿火把照亮四周,瞅準岸的方向,身輕如燕的落在實地。
舟家的機關陣全然合了乾坤八卦的排布,不同的是,它是反其道而行之,生門即是死門,方向錯位,陣法倒轉而行。
梁宣玉誤打誤撞,看清了機關陣的用意,因而有驚無險,到了陣中。
陣中的天地廣闊了許多,竟有樹木花草,滿樹紅花盛放,一片紅海穀欠燃。
梁宣玉並不從樹下走過,舉著火把,觀察幾息後,縱身一躍,腳尖劃過花枝,帶起一陣花雨。
她落在了一片瓦礫上,腳下是一座八人高的塔,那個塔像極了陣眼,梁宣玉站在高處,望著光滑石壁十幾丈高的地方的六扇閉合著的石門。
那是舟家先祖留下的唯一捷徑,直通陣內,隻是能達到那個地方之人,必得輕功上乘。
梁宣玉微微挑眉,她看著石壁上寫的幾行小字,驚訝於自己的好運道。
可她沒有選擇任何一扇石門,反而看向了石壁底下一個半人高的小小洞口。
身若驚鴻掠影,女君很快落在洞口前,手撫過洞口四周,找到了一個奇怪的紋章。
梁宣玉比了下那個紋章,拿起劍,猛然一砸。
整個洞瞬間塌陷,石壁哢嚓哢嚓聲響起,整麵石壁往下一沉,帶起無數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