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散的一撇一捺,就像是個才識字拿筆的孩童,玩鬨似的塗鴉在賬本上。
從梁宣玉的位置瞧,壓根瞧不出寫的是什麼。
女君笑了聲,兩手托腮,“花小掌櫃,這樣如何,我向你打聽個事,一件事一錠金。”
女君抬起一指,彎眸,晃晃,“童叟無欺,可二價。”
花雨散拿著筆,抬眼,“一件事一錠金?可二價?那我要是開十金呢?”
“可。”
梁宣玉微微頷首,笑起來,大方道,“女君我有的是錢。”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一瞬奪目極了,蓋上賬本,將筆一放,而後伸手,動作一氣嗬成。
梁宣玉掏出了百金,往花雨散手裡一放。
“第一件事,疫症開始前,第一個患病的人彌留了幾日?”
“半月,今日才離的世。”
花雨散掏出鑰匙,將櫃子打開,將錢匣子拿出來,開了鎖,將百金放進去,又蓋上錢匣子。
梁宣玉眸光微動,“是因病重?”
“不,為人所殺。”
花雨散搖搖頭。
梁宣玉輕笑,豎起三個手指,“那第三件事,死在何處?”
“郊外三裡坡樹林石洞。”
花雨散靠了過去,隔著櫃台,答。
梁宣玉沉吟了下,“敢問死了幾人?”
“足千人。”
花雨散仰著頭,看著眼前女君,黑而亮的眼光彩熠熠。
“花小掌櫃很清楚?”
梁宣玉彎眸。
花雨散點點腦袋,“因為是我去收的骨灰,收多了死人,自然清楚。”
“嗯…那花小掌櫃是如何發現的?”
梁宣玉雙手交疊,擱上下巴,嬉笑,“有些巧呢,花小掌櫃。”
“不巧,我去林子裡挑樹,看到石洞燒起來的濃煙,順路過去瞧瞧。”
花雨散摸了摸錢匣子,黑而亮的眼望著梁宣玉,“第六件了。”
“那花小掌櫃可否告訴我,你對這疫症的看法?”
梁宣玉含笑,站直身,抱劍。
“古怪。”
花雨散歪了腦袋,黑而亮的眼睛微眨了眨。
梁宣玉挑眉,“就這樣?”
“我又不是大夫,隻是常聞疫症動輒死傷無數,隻發病,卻不見死的,難道不古怪麼?”
花雨散托起腮。
“花小掌櫃說的倒也沒錯。”
梁宣玉微微頷了下首,劍柄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