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卿鳳眸浮起些許波瀾,“那位花小掌櫃,你又為何要教他寫字?”
梁宣玉眉梢微揚,“這如何能一樣?”
“如何不一樣?”
阮言卿踱近一步,仰頭,冪籬下,清清冷冷的眉眼透著些許審視。
梁宣玉低眸,幾分戲謔。
“自然不一樣,小郎君你可是我‘請’來的嬌客,如何能不周到?與花小掌櫃則不同了,我住著人家的屋子,占著人家的地,還拖家帶口,怎麼也算寄人籬下,教主人家寫幾個字,也是人之常情,如何能算作周到?”
阮言卿鳳眸看著梁宣玉,眸底微微幽暗,“梁宣玉,可這樣的人之常情,在旁人眼中,未必如此,你就不能……”
阮言卿說著住了口,衣袖指微微蜷起。
梁宣玉眸微彎,“不能什麼?”
女君俯身,打量著眼前冪籬及膝的小郎君,忽而笑起來。
“小郎君,你心悅我?”
阮言卿衣袖下手緊握,不作一聲。
“嗯?猜錯了啊。”
梁宣玉幾分興味的揚眉。
“梁宣玉。”
阮言卿指鬆了開來,側了身,“可以開棺了。”
“也是,自然是正事要緊。”
梁宣玉將長劍拿在手裡,推開了棺材板。
阮言卿靠近棺材,翻看了下斷了頭的屍體,在那密密麻麻的膿瘡上,用銀針挑破,撥開了瘡口,膿血帶著惡臭的黃色膿水一瞬流出來,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梁宣玉在旁看著,眉梢輕挑,目光落在小郎君身上。
小郎君處變不驚的本事,倒是讓她刮目相看。
梁宣玉心裡想著,微微搖頭,但總讓人猜,可就讓人傷腦筋了。
梁宣玉眸光移向屍體,見翻看的差不多了,將布包著的頭拎起來。
“小郎君,它的腦袋在這兒。”
女君將布包著的東西,擱在屍體肚子上,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麵目全非的臉。
阮言卿捏著銀針,頓住。
梁宣玉抱著劍,倚著棺材,支起下巴,語帶笑,“我的不是,這東西第一次見,一時下手失了準頭。”
阮言卿收了銀針,一聲不響的看向女君。
梁宣玉與他對視,微笑,“小郎君,勿怪,左右再出現個新的,我綁了它帶回來,如何?”
“不必。”
阮言卿鳳眸輕垂,轉過了身,“梁宣玉,屍體一具已經足夠,再多無益。”
“那小郎君可發現有什麼古怪之處?”
梁宣玉將頭用布包好,蓋上棺材板,跟在阮言卿身後,背著手,劍柄輕敲肩背,笑問道。
“無,與尋常屍體無異。”
阮言卿音色極淡,冪籬下,鳳眸隱隱有著一絲凝重。
梁宣玉輕笑一聲,揚眉,“小郎君,可是也發現了,這疫症或許就如楊依夙在時控製著唐門拿活人試藥一樣,如出一轍,也是一場人為的災禍,而目的顯而易見。”
梁宣玉止步,眉眼含笑,“縣衙裡的泠王。”
阮言卿鳳眸微睜,下意識回身看向女君。
梁宣玉站在後廊間的陰影裡,眉眼明澈,嬉笑依舊。
“小郎君以為我說的可對?”
阮言卿不發一言,衣袖下指微微顫了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