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抱著畫像,神情沉醉的低眸。
“驪山劍派的掌門都來了,那梁祁安一定也來了,阿染要去見她,阿染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阿染了,阿兄的死,是他活該,誰讓阿兄要與阿染搶梁祁安呢,雖然死了的阿兄幫了阿染,讓阿染終於和梁祁安有了婚約,哈哈哈哈哈……”
“唔唔唔唔唔唔……”
鐵鏈掙動聲越發劇烈。
戲子蹙了下眉,將畫像放在一邊,站起,踱步走近地上的人。
“你以為我喜歡過你嗎?我接近你,都是為了學你的這手本事,你連替梁祁安提鞋都不配,你憑什麼妄想得到我的愛?就連到現在,你都還覺得我是你的嗎?哈哈哈哈,笑話,我寒玉染,堂堂尚書府嫡出的二郎君,豈會看上你這樣的人?你就是地裡的泥巴,而我是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天上雲,你都這樣了,你依舊執著什麼呢?”
戲子眼中的眸光疑惑卻又癲狂,鞋履碾在那殘肢上,時而重時而輕。
“就連你的手腳,都是我下毒,親手砍的,你還喜歡我做什麼?為什麼不放棄呢?我那麼好嗎?那麼讓你放不下嗎?”
地上的人臉色慘白,冷汗漣漣,仰起頭,看著戲子塗成醜角的臉,仍舊點頭。
戲子笑了起來,漸漸的淚水模糊了眼角的妝,兩道淚痕混著脂粉簌簌掉落。
“可是為什麼梁祁安就是不喜歡阿染呢?阿染做錯了什麼?那些人都想與阿染搶,刺繡也好,詩作也好,他們想出風頭,隨他們去,為什麼非得跑到梁祁安眼前招搖?為什麼非得搶阿染看上的女君,一個一個又一個,他們搶走了那麼多,阿染從前不與他們計較,在沒遇到梁祁安以前,阿染以為這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京城好女君多的是,他們想搶,就去搶好了,阿染不在乎,看他們明裡暗裡爭風吃醋的樣子,阿染隻想笑,可是沒想到阿染與他們原來是一樣的,阿染受不了心儀之人再被他人奪走,阿染護住自己的東西,沒有錯!”
戲子收回了腳,看著地上的人,就像是看著自己,眼中有憐憫,有執念,以及深深的怨懟。
“都怪你做的不夠好,都怪你不夠謹慎,你要是再仔細一些,再耐心一些,梁祁安就不會發現端倪,就不會遊學在外,不肯歸來,都怪你!”
戲子後退著,跌坐在地,仰著麵,淚水順著鬢角落入發間。
“梁祁安,要不是你不回來,我怎麼會受挑唆去梁府偷兵符,我隻是想逼你回來見我,梁祁安,可是為什麼?你寧可被我下在你身上的東西折磨,也不願意回來見我一麵?尚書府通敵叛國,滿門流放,皆是拜你和你母親所賜!梁祁安,你對得起我,可你從不曾憐憫我,你知道家人死在眼前,有多痛嗎?你為什麼沒有來……為什麼沒有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匍匐在地上掙紮的身影想要靠近哭的不能自已的郎君身邊,想要給他安慰,可是脖子上的鐵鏈限製了她,將她的臉勒的青.紫。
戲子微微低下臉,笑容帶著幾分不屑與厭惡,“你和我是一樣的,可是我討厭你,討厭你卑微的像狗一樣,討厭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還要帶著我來到這裡,將我關在這裡,不能踏出一步,每時每刻,我隻要夢見,隻要想到梁祁安毀了承諾,身邊有了其他人,我就夜不能寐,想要殺了你,逃出去……”
戲子抱著膝,將臉埋進臂彎間,渾身顫抖起來,聲音像哭又像笑,自言自語的瘋魔,就像是忘記了地上之人的存在,與另一個自己在傾訴一樣,語氣帶著涼意與執拗。
“可是後來,看著那些傀儡的力量,我就像一下子明白了,從前逼迫梁祁安,用的都是小打小鬨的招數,根本威脅不了她,想要讓她回頭看我,站在我身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整個鈺國成為她與我在一起的理由。”
戲子抬起臉,妝容被淚水糊成一團,看起來滑稽又陰森,戲子的笑卻越來越燦爛。
“梁祁安,到那時,阿染就能穿著嫁衣,坐上你的花轎,嫁給你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倒在地上口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