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俊已經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衣裳，謝珩正在用乾布給他絞乾頭發。
牛子明一看到兄弟兩人，在門口就磕頭了。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失手推俊俊下水，我向你們認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給你們磕頭道歉。”
謝珩置若罔聞，依舊繼續手上的事。
倒是謝俊仰頭看謝珩，想要問謝珩怎麼辦。
謝珩扶著他的肩膀，讓他坐直身子：“不要亂動，一會扯到頭發會疼。”
不管牛子明在做什麼，謝珩始終沒有正眼看他。
“讀書人的儀態很重要，要行得正坐得端，記住了嗎？”片刻之後，謝珩低頭正色教導謝俊。
謝俊點頭：“哥，我知道了，我以後會記住的。”
“小人行徑能得一時痛快，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承受得起相應付出的代價。俊俊，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對什麼人不能心慈手軟？”
“想要害死我的人。”
“嗯，那你會接受那些人的認錯嗎？”
“不會。”
“所以你該怎麼辦？”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雖然我還活著，但他想要害死我是事實，是違反朝廷律法的。”
“嗯？”
“我要狀告他！”
謝俊突然指向趴在地上磕頭的牛子明。
錢氏見狀，尖叫了起來：“我兒子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謝珩抬起頭，淡淡看向錢氏：“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換來原諒，同樣，要不要原諒你是彆人的事，你沒有資格要求彆人原諒！”
“謝珩，你也是讀書人……”
“所以我明事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可以選擇原諒，也能選擇追究到底。不過今天，我選的是後者。”
“你……”
“謝珩，你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了？我們家就子明一個孩子，你這是要我們斷子絕孫嗎？”
“謝珩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是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不知道嗎？”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若是哪天我們家子明中舉，你不要後悔得罪他！”
……
牛子明的家人十分激動。
謝珩淡淡一笑：“是嗎？那就等到那時再後悔。此時此刻，我心中所想，不過是為我那可憐的弟弟討回公道而已。”
錢氏見謝珩不像是在嚇唬他們的樣子，心中更慌。
牛子明絕望地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肯讓這件事翻篇？我已經道歉了，也照著趙楚楚說的話做，你們出爾反爾，小心天打雷劈！”
“那自是要你受到應有的懲罰，這件事才算翻篇！你現在的樣子跟沒有呼吸的俊俊相比，就如同死人和活人的區彆，你說，怎麼能翻篇？”
“趙楚楚已經報複過我了！”
“那是她身為嫂子替小叔子出氣，是她個人行為，我要做的，是一個兄長應儘的責任和義務，那就是愛護他、保護他！”
“你們……”
謝珩示意趙楚楚過來，將乾布遞給她，讓她繼續替謝俊擦頭發。
他則抬腳走到牛子明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牛子明，那眼神，就如同看著螻蟻一般，沒有絲毫的憐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