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撞見(2 / 2)

眾人紛紛看過去,麵上皆是不可置信。

謝晚蘇本也不想這般高調,但許是方才應著景,真情自然流露了吧。

太子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謝大姑娘,當真是你寫的?”

謝晚蘇不可置否,坦率點了點頭,“對,是我。”

有人不信,脫口而出道:“不可能,誰人不知謝大姑娘平日不愛讀書,不習詩詞,怎可能寫出這樣的詩來?”

“是啊,除非你能對上……”

話音還未落,謝晚蘇已將她的話堵了回去。

“玉竹。”

她坦然、沉穩,偏偏又姿容絕勝,仙姿楚楚立在那兒,叫所有人都噤了聲。

“果然是玉竹。”

太子翻看了紙背麵的記號,雖不可置信,但還是拍案宣判了結果。

“今日拔得頭籌者,是謝大姑娘。”

“這當真是天下頭一等新鮮事!”

“是啊,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是她,她不該是最末等才對。”

眾人再次傻眼,說各種話的都有。

尤其是那些本打算看好戲的,想見謝晚蘇出醜的,此時一個個麵上都是極難看的,憋著一股子氣沒處撒,手中錦帕都快攥裂了,其中自然包括今日妄圖主導一切的崔芸如。

“我還是不敢相信,怎會是她?”

“她是什麼時候學會寫詩的?還作得這般出色?”

唯有高氏在一旁發自內心恭喜她,“蘇蘇,你是何時苦讀詩詞,練就這等好本事的?回頭我可得來找你請教一二,另外呀……”

她將眸子瞥向崔芸如那頭,頗為不屑地說道:“我瞧著今後京中第一才女的名號,也該換一換人了。”

謝晚蘇知道她在為自己報最初崔芸如幾人的譏諷之仇,故而並未言語,默然允了。

經曆上一世宮中的諸多斡旋,她自然知曉。對於那些意圖設計自己的人,萬不能手下留情,姑息養奸,便是要不留情麵,才能震懾對方,叫人不敢輕舉妄動。

高氏的一番話,又引得一波非議,更是讓崔芸如直接變了臉色,狠狠瞪了過來,當場失了世家貴女應有的姿態。

“那這彩頭豈不是要給……”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說到彩頭,太子此刻亦是騎虎難下,麵上掛不住。

畢竟,他的玉佩本是打算贈給心上人,崔芸如的。

喧雜聲中,眾人冷不丁瞧見,方才一直一言未發的蕭珹安從座上站起來,緩步朝謝晚蘇走去。

日影蒼蒼,一席鬆竹暗紋袍,更襯得來人玉樹芝蘭,高潔不染塵埃。

因他靠近,謝晚蘇的呼吸驟然緊了一息。

蕭珹安在她身前駐足,漆清的眸子帶著打量落在她身上,倏爾抬手解下身上玉佩,遞給她,彎了彎唇道:

“皇兄是儲君,玉佩這等貼身物什不可兒戲,不如以本王這枚作注,望謝姑娘海涵。”

所有人都看出,他是在給太子解圍。

此刻,謝晚蘇垂眸看著蕭珹安修長指尖含著的玉佩,感受著頭頂那道打量自己的幽深目光,隻覺脖間似有涼風灌入,寒得徹骨,不自覺縮了縮身子。

她自然不會、亦不敢不識趣,讓太子難堪,當眾下不來台,遂識趣地伸手接下。

“多謝殿下。”

*

棲鶴堂

錦芳錦蘭一見她回來,便迎了上來,一臉不敢置信問她:

“小姐,聽說你詩會拔得頭籌了!?”

消息傳得可真夠快,謝晚蘇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也不管二人如何喜不自勝,徑步走進裡屋去了。

撩開簾帳,蹬了繡鞋,翻身躺在拔步床上,盯著帳頂重重花影,謝晚蘇心情並不好。

她攤開手掌,那枚雙魚白玉佩靜靜躺在手中,色澤澄冽,雜色不染,泛著泛著瑩瑩玉輝。

當是價值連城之物,可眼下於她而言,卻是處置棘手的燙手山芋。

自來玉佩便是重要信物,輕易不可贈人。

蕭珹安在眾目睽睽下贈予她,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偏偏她又不可隨意典當丟棄,若被有心人贖去,或是撿到,恐生不必要的麻煩。

她緊緊攥著那玉佩,隻覺越來越心煩氣惱。

咚璫——

隻聽泠泠一聲脆響,玉佩脫手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白線,又在床下咕嚕嚕轉了幾圈,滾到看不見的角落裡去了。

謝晚蘇闔上雙眸,平靜呼吸。

既如此,便索性丟到看不見的地方去。

眼不見,也便心不煩了。

*

是夜,華燈初上,約莫戌時,蕭珹澧便守約而來了。

公府門前,石獅子隱在流淌的夜色中,蒙著暗影,梁上燈籠高懸,隨風輕轉,光暈點點。

少年郎身量高挑,如鬆如柏,一席水碧色織錦勁袍,墨發高束,風采俊逸,佇在馬車前,雙手時而撐著欄杆,時而撥弄著車蓋上垂落的流蘇,百無聊賴,已等了她多時。

瞧見她出來,他當即展露笑顏,夜色裡,瞳眸堪比燦燦繁星。

“蘇蘇,你終於來了。”

因她久不出現,蕭珹澧還以為她不願赴約了。

說實在的,謝晚蘇確實想過不來,但她知曉蕭珹澧的性子,執拗起來恐怕守她一夜也是有的,故還是來了。

“若我一直不來,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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